文/阿諾

老百姓對超出生活範疇的故事,一直抱有一種本能的好奇。

而圍繞法律展開的職場劇,便正好滿足了老百姓的窺探欲。

然而,此類題材在內地影視市場裏,卻一直是一個小衆的稀缺題材。

即便偶有作品問世,也大多陷入窠臼,因劇情懸浮而難以服衆。

比如,去年問世的《精英律師》和今年年初問世的《決勝法庭》,就是兩部非常典型的失敗之作。

上一部比較成功的法制職場劇,甚至還要追溯到三年前問世的《人民的名義》。

作爲正劇,該劇從出品到創作,每個環節都對現實和改編之間的平衡做出了不錯的考量。

這種考量,與有關部門的保駕護航密不可分。

不過,官方的保駕護航,倒也並非屢試不爽的萬能藥水。

比如,同樣由官方出品的《黑色燈塔》,就疑似有翻車之嫌。

《黑色燈塔》採用了單元劇的模式來構造全篇。

全劇一共30集,由6個單元案件和1條劇情主線串聯而成。

早在宣傳階段,官方就亮出了“真人真事”改編的殺手鐧,不但讓劇情真實接地,而且還針對原生家庭、拐賣事件、職場安全、校園霸凌在內的多種現實議題做出反思。

初衷非常好,但落實到劇中去看,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與其他正劇相比,《黑色燈塔》在選角方面,顯得更加年輕態、青春化。

劇中四位主演,年齡都在30歲左右:吳倩、楊玏、鄭雅文、代旭。

女主角吳倩,是“武大校花”出身,因在《何以笙簫默》裏飾演小趙默笙而走紅。

出道以來,她飾演的角色,大多以古靈精怪的陽光女孩爲主:《擇天記》中的妖族公主落落、《我的奇妙男友》中的女明星田淨植,《冰糖燉雪梨》中的速滑少女棠雪……

男主角楊玏,是實力不俗的星二代(父親楊建新)。早前,他曾在熱播劇《三十而已》中飾演陳養魚(陳嶼)。

全劇將最大的看點全都押寶似的押在了觀衆緣較好的吳倩身上。

劇中,她一人分飾兩角,扮演喬雅和喬諾兩姐妹。妹妹喬諾瞞天過海,頂替姐姐參加法院的實習生考試,然後過關斬將地上崗。與此同時,姐姐喬雅則莫名失蹤,爲全劇埋下伏筆。

這種“真假姐妹”的設定,讓這部劇帶上了《白夜追兇》的影子,甚至有人爲其冠上了“女版《白夜追兇》”的頭銜。

雖然姐妹代考的設定看起來頗爲吸睛,但身爲一部法制劇,該劇卻有着“知法犯法”的意思,並不能給觀衆做出積極正向的引導。

畢竟,早在2015年開始,這種代替他人考試的行爲就已經入刑。

一路追下來,我們可以輕易地發現,這部劇的噱頭明顯大於實質。

不說別的,光是女主的表演,就不足以令觀衆滿意。

透過這部劇,吳倩展現出了強大的轉型意願。然而,她自身的演技實力,卻明顯與這種意願不相匹配。

儘管她此次在造型上留起了利落的短髮,但她在劇中的表現,卻依然換湯不換藥地延續了青春劇的做派。

嘟嘴、撒嬌、瞪眼、賣萌之類的膚淺表演,在劇中隨處可見,根本撐不起整部劇類型上的深沉。

衆所周知,"少女感"不能喫一輩子,"初戀臉"也終將會變老,要想長期在演藝圈生存下去,終歸還是要靠演技。

時年28歲的吳倩,顯然深諳這一道理。

只不過,轉型這件事從來都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

不是一個演慣了偶像劇的流量演員,剪掉長髮演一個正面積極的角色(警察、檢察官)就能輕而易舉地做到的。

至少要像白宇那樣,經歷脫胎換骨式的磨鍊,才能被觀衆所認可、所接納。

雖然《黑色燈塔》並沒有重點渲染男女主的感情線,但從他們狗血的相遇開始(女主看到男主突然神經質地奔跑),我們就已清楚地料到,他們接下來肯定有故事發生。

由於該劇敘事比較緊湊,大部分時間都在爲刑偵線挪時間,所以男女主的情感互動就顯得倉促、尷尬且突兀。

感情線出來時,像看偶像劇、青春劇;刑偵線出來時,又像看正劇、職場劇。來回搖擺,頗爲迷幻。

除演技之外,《黑色燈塔》在人設、劇情方面,同樣也常識不清、邏輯混亂。

全劇最大的問題,在於它越俎代庖,混淆了警察、檢察官的分工協作。

調查過程中,一旦警方提供的證據鏈不足,檢察官可以介入案件進行調查。

但女主作爲法院的實習生,卻並不具備這種調查權限。女主每次介入案件,進行推理、偵破,其實都是在越權執法。

與此同時,該劇還忽視了警察的刑偵能力,讓檢察官主動攬下警察的職責,貫穿了案件從偵破到審理的全部環節。

所以,就劇情內容來看,《黑色燈塔》並不是一部嚴謹細緻的公訴職場劇,而是以公訴普法爲名,行刑偵懸疑之實。

除此之外,編劇還在編寫過程中,爲女主大開方便之門,賦予了極強的主角光環:作爲實習生,其推理能力比大她五歲的檢察官都強;每每出現重要疑點,都由她率先發現。

第二個單元故事,爲了突出女主的推理能力,給女主和女二騰出時間增進友誼,讓女二對女主產生欽佩之情,甚至直接架空了男主的戲份,讓男主幾乎隱身。

因爲劇情由真實事件改編而來,所以劇中案件大多緊貼當下的社會熱點:案件一“女子公園被殺案”,可以讓人聯想到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杭州殺妻案”;案件二“地下車庫強姦案”,可以讓人聯想到“羅冠軍案”。

案件一講的是女編輯葉姝被丈夫何學兵設計拐賣到山村,之後幾經輾轉逃回城市找丈夫報仇,結果慘死血泊。

案件二講的是布爾喬斯投資公司的女高管王亞楠惡意陷害員工丁杉,自編自導了一場強姦案,並利用這起案件引導輿論,造成公司股票大跌,讓自己伺機上位。

兩起案件,乍一看去,似乎沒什麼毛病,但深扒下去卻是漏洞百出。

其中,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它對女性所流露出的滿滿惡意。

案件一里,葉姝被拐之後,結識了同村的人販子。相處過程中,葉姝和這個人販子產生了感情。

後來,這個人販子不但幫葉姝逃離山村,而且還及時出手,救下了兩位主角。

很多觀衆看到這裏,都不由發出了質疑,覺得一個都市女白領怎麼會愛上販賣兒童的人販子,認爲此舉有抹黑女性之嫌。

況且,對一部法制劇來說,爲人販子樹立正面形象,顯然也是不適宜的。

如果說,它不想把人販子拍的非黑即白,想要挖掘出人物內心的複雜面,那倒也可以理解。

但《黑色燈塔》卻並沒有在簡短的劇情裏,對人販子的行爲動機做出合理的解釋,看上去只是爲了向善而向善的強行洗白。

同樣的問題,還發生在案件二里。

案件二的單元女主王亞楠,是個愛錢如命,不惜爲錢財陷害他人的女性角色。這一設定本身無可厚非。

讓人反感的,是案件庭審結束時,法官和女主在對話中對女性優勢做出的定義:所謂的女性優勢,是人們潛意識裏普遍存在的對女性弱勢的認知。

這句話的潛臺詞,是指在強姦案、性騷擾案中,女性並不是弱勢羣體。受害者和施暴者在道德層面上,有責任有五五開的嫌疑。

說的直白點,就是“你穿那麼暴露,別怪別人對你動歪心思”。其整體邏輯,顯然更偏向於受害者有罪論。

由此,我們不難發現,無論是法理還是情理,《黑色燈塔》都不足以滿足觀衆對一部法制職場劇做出的期待值。

撇開劇情不談,這部劇光在價值層面,就已嚴重地偏離了主流。

作爲觀衆,我們不禁懷疑,主創是否能夠在合乎法制理論的前提下,合情合理地完成這部劇?

倘若後續劇情都如此粗劣,那麼這部劇,還真是不看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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