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網易新聞網易號新人文浪潮計劃簽約賬號【時拾史事】原創內容,未經賬號授權,禁止隨意轉載/作者陳華

這哥兒們是地道的靈州土著,本來在朔方軍府中做牙將(一說當列校),一直幹得好好的,不僅投胎很正,而且人緣不錯。趕上唐末亂起,州中將士公推其爲朔方留後。這哥兒們上位後,立即上表唐昭宗李曄,決心死保靈州,使其成爲亂世中的一方淨土。後來的事實證明,這哥兒們說話算話,愣是在這片黃土地上,敗吐蕃,破強敵,通河西,興水利,阜民生,使靈州成爲衆望所歸的"塞上江南",當地百姓爲其建立生祠,居然得到了朝廷的認可。此後,他們父子兩代三人戍守邊州,保境安民,頗有治績。他就是後梁朔方節度使、穎川郡王韓遜。

黃河百害,唯富一套。這句家喻戶曉的話道盡了中華母親河——黃河對河套地區的偏愛。然而,由於黃河的水量豐欠變化不定,河套地區所轄範圍也不時波動。清朝道光年間的何丙勳在其《河套圖考》序中指出:"河流自西而東,至靈州西界之橫城,折而北,謂之出套。北折而東,東復折而南,至府谷之黃甫川,入內地迂迴二千餘里,環抱河以南之地,故名曰河套。"序中所指的河套平原主要位於今天的內蒙古巴彥淖爾市南部,當地可謂是"盡地利之教"的風水寶地,嚐盡了詩人臧克家筆下"黃河所給的甜頭"。

與河套接壤的靈武(古稱靈州),作爲朔方軍的治所,同樣沐浴着黃河文明的恩澤,傲然守護着這方農耕文明與遊牧文明交匯的沃土,見證了盛唐文明的榮辱興衰。唐肅宗李亨曾在這裏樹起過平定安史之亂的烈烈皇旗,中興名次郭子儀也從這裏指揮軍隊毅然踏上平叛的生死征途。此後,從這裏走出過無數強兵猛將,用輝煌的戰績續寫下大唐不屈的榮光。

唐末至五代,這裏同樣出了一個糾糾武夫,他安靖地方,鎮撫百姓,和輯異族,移風易俗,將這裏重新打造成一方讓人豔羨的亂世桃源。他就是殘唐、後梁朔方節度使、穎川郡王韓遜。一個不怎麼起眼,卻能在亂世之中造福一方的土著軍人。

亂世雄起割據朔方

隱在黃河腹地的靈州,對於信息不暢的中原百姓來說,儼然是遠在天邊的存在。因此,韓遜和他力保的靈州,在那些連中原的歷史都說不太清的史家眼裏,實在是個雞肋,所以關於韓遜的史籍實在少之又少。比如,貴爲郡王的韓遜在新舊唐書中居然都沒混上一個"傳",而且還落了個生年不詳,唯一能夠搞清的只是他是貨真價實的靈州土著。

朔方歷來是中土名士眼中的北荒之地,似乎不產別的,只出邊城軍將。韓同學就是一個響噹噹的靈州軍戶,且沾了土著朔方韓氏的光,當上了韓大帥的親隨牙將,也有人說他是"靈武列校",反正就是一個不太起眼的中級軍官。不過,這哥兒們本着"好漢護三村,好狗護三鄰"的樸素鄉土觀念,和自己的同袍鄉親們處得都很融洽。這樣一來二去的,韓遜也積攢下不少人望,收了不少小弟。事實證明,這在亂世之中比家有千金靠譜得多。

唐朝末年,隨着由黃巢起義引發的大動亂不斷向帝國的邊陲擴展,天高皇帝遠的朔方也變得動盪起來。這個時候,靈州出現了兩任韓姓節度使,一個是在公元885年至891年間掌印的韓公,一個是在公元892年至899年間秉政的韓遵。筆者只查到兩人是父子相繼,其它的便很難考證了,而且,此二韓雖然遭逢亂世,但終其兩生,仍然身在殘唐,故此不作五代豪傑考慮。

韓遜與他的前任韓氏父子是否本家,目前已不可考,然而一筆寫不出兩個"韓"字,大家都姓韓,且皆爲朔方土著(姑且可以稱之爲"朔方韓氏"),不能不說是一種緣分。如此機緣之下,即便韓遜出身平民,也難免會因爲同姓同鄉關係受到韓遵的額外關照,這不僅讓他在朔方軍中的影響力不斷增強,而且,在此後當他被推舉爲韓氏父子接班人的過程中也少了些阻力。

公元899年,屬於韓遜的時代悄然降臨了。彼時韓遵已死,其後人無力支撐危局,靈州諸將大多看好韓遜。於是,他們將韓遜推上了朔方主帥的寶座。韓遜照例推辭一番,怎奈衆將心意已定,只好先坐上去再從長計議。韓遜在靈州多年,自然知道要想坐穩節鎮的寶座,除了自己的能力和實力外,還需要一個朝廷的橡皮圖章,這樣才能合理合法地上位。因此,他只是同意先當朔方留後,然後就給唐昭宗李曄上表,希望皇帝早點給自己轉正,然後好主政朔方,保境安民,並保證河西商路暢通。

此時的唐昭宗連自己身邊的鳳翔都搞不定,哪裏還顧得上朔方?自然是表到璽鈐,很快韓遜就正式走馬上任爲朔方軍節度使。

就這樣,一個在亂世中看似偶然的機會,讓一個普通的軍官一躍成爲方面大員。然而,這恰恰印證了一個殘酷的亂世法則,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時勢造英雄":那些潛水的英雄如果沒有趕上風雲際會的亂世,恐怕永遠不會有出頭的機會,因爲階級固化的力量有時太過強大。幸好,本文所寫的韓牙將罩上這層無往而不利的主角光環。

暢通絲路死保靈州

當上節帥後的韓遜要做的事情很多,我們就先說說他做的比較牛的幾件事吧:

第一件大事就是唐昭宗有難了,韓遜想搭把手。原來,公元901年,羽翼已成的朱溫與盤踞關中的李茂貞都瞄上了唐昭宗,競相開啓了一場搶奪天子的殘酷殺。大宦官韓全誨擔心對宦官不感冒的朱溫搶了皇帝后再收拾他們,就迫使昭宗巡幸(出逃)李茂貞的大本營鳳翔,以便負隅頑抗。哪知道朱溫不依不饒,竟然發兵將鳳翔城圍困了一年多,搞得城中徹底斷糧,據說唐昭宗都親自動手磨豆麥喝粥(爲什麼自己磨,其實很好理解,怕別人偷喫唄),結果喝得都快推不動小石磨了。同行的宮人餓死不計其數,城中更是不可避免地上演了可怕的喫人慘劇。最後,李茂貞實在扛不下去了,只好殺了與自己私交甚深的韓全誨等大小宦官,獻出唐昭宗,向朱溫認慫,主動請求和解。

皇帝出巡一年多,還整成那個糗樣,遠在朔方的韓遜不可能不知道。哎,怎麼又是老韓家的人(韓全誨)整出的梗,就讓另一個韓家人(韓遜)來江湖救急吧。只是韓遜剛接手朔方,實力不濟,再加上他也不想招惹雙方老大,就給唐昭宗上表說,自己可以聯絡河西一帶的回鶻人,共同起兵靖難。韓遜還真是個地道的靈州土著,對於當年唐肅宗在靈州即位後請回紇(回鶻前身)幫助克復兩京的案例如數家珍,今天又準備重演當年故事。

可是,昭宗的親信韓偓(怎麼又是姓韓的?不過,這哥兒們是李商隱的姨甥,妥妥的名門之後,頗有些見識)對此表示堅決反對:也不看看現在的唐朝是個咋樣的爛攤子,如果讓回鶻人過來,恐怕是前門驅虎後門進狼。唐昭宗連眼前的藩鎮內鬥都搞不定,如何還敢去招惹那些素來對大唐虎視眈眈的異族,只好婉言謝絕了韓大帥的一片好意。韓大帥的建議不被採納,也不生氣,又埋頭搞起地方建設了。

第二件大事就是韓遜的武力值爆棚,出兵吊打吐蕃餘孽。經過數年耕耘,靈州的內部形勢一片大好,可是外部形勢卻不容樂觀。原來,靈州作爲大唐絲綢之路上的一個重要節點,一直是溝通中西方商貿往來的重要通道,然而,隨着來自青藏高原的吐蕃王國的興起,大唐與吐蕃在河西、西域等地展開了全面爭奪,彼此搞得不亦樂乎。唐朝之所以在安史之亂之後再難重振雄風,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同吐蕃的長期較量耗費了巨大國力。同樣,自公元九世紀中葉起,吐蕃王國也在與唐帝國的反覆較量後衰落解體。其中,來自吐蕃奴部的一支就發展出一個新的部族溫末,他們佔據涼州(今甘肅武威),自稱河西軍,一方面利用絲路謀利,一方面也與靈州通好。然而,看着自己昔日的奴部賺得盤滿鉢滿,吐蕃人眼紅得不要不要的,就於公元906年聚集起七千精騎,紮營於宗高谷(今寧夏銀川市西北賀蘭山後),尋機進攻溫末奪取涼州。一直密切注意吐蕃動向的韓遜,聽到吐蕃駐軍宗高谷的消息後,腎上腺素迅速飆升。和絲路上各種異族久打交道的韓遜知道,如果此次讓吐蕃人得逞的話,絲路就會被他們卡住脖子,靈州也終將蒙受不可估量的巨大損失。危急時刻,韓遜決定先發制人,在吐蕃尚未發起攻擊之前,就施展高明的外交手段,將治五原(今陝西定邊)的鹽州軍和溫末人的河西軍聚攏在一起,形成一個有力的拳頭,率先向吐蕃騎兵發起反擊。

昔日不可一世的吐蕃騎兵沒有想到,從來都是自己出擊唐人,這回咋就變成唐人主動攻擊自己呢?一下子就蒙圈了,機靈的仗着馬快跑得無影無蹤,遲鈍的莫名其妙地做了刀下之鬼。就這樣,在韓遜的親自掛帥和親自指揮下,朔方軍完勝吐蕃強寇,再次確保了亂世絲路的通暢。

第三件大事就是面對劉開道似的強龍,韓遜這個地頭蛇強勢反擊,死保靈州。在與吐蕃人的博弈中,韓遜嚐到了靈鹽合璧的甜頭,因此就力主推進靈鹽合爲一鎮。這讓在與朱溫爭奪唐昭宗的鬥爭中落了下風的李茂貞非常惱火,心說你小子也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居然敢動老子的奶酪?於是,李茂貞直接任命自己的養子李繼直爲鹽州刺史,擺明了不讓靈鹽合併。當了多年土皇帝的韓遜,居移氣,養移體,早就練就了上位者該有的爆脾氣,見李茂貞都讓朱溫欺侮成那個熊樣了,還敢來摻合朔方軍的事,二話不說,就於公元909年六月,親率朔方軍攻入鹽州,將摻沙子的李繼直等六十二人殺了個乾淨。然後,靈鹽二州複合爲一鎮(一個"復"字說明,二州本來就是一家親,李茂貞這個外人非要插一槓子,被爆頭只能說活該),從此獨享鹽州之利。

李茂貞也是在江湖上打拼多年的老鳥,如何能夠嚥下這口鳥氣?可是,韓遜有朱溫罩着,自己又讓朱溫打怕了,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少惹事爲妙。偏偏就在當年的十一月,朱溫手下大將,忠武軍節度使劉知俊據同州(今陝西大荔)叛梁,率軍投靠李茂貞。這下,李茂貞有辦法收拾韓遜這個刺頭了。

李茂貞對劉知俊說:"您劉大哥是尊大神,來投我當然雙手歡迎,只是我的廟小,恐怕安放不下您。這麼着,我在靈鹽一帶有塊飛地,水草豐美,適應養馬練軍,不如就給您駐兵吧。只是這地方現在讓一個叫韓遜的老小子給竊取了,不如您發發威,將那個不聽話的傢伙給滅了。然後就以那裏爲牧馬之地吧!"李茂貞當時說得無比懇切,劉知俊也知道自己和李茂貞非親非故,還曾經暴打過人家,人家憑什麼出錢出地包養自己?再者,如果自己能夠憑實力喫下靈鹽諸州,不也省得寄人籬下嘛。於是,劉知俊欣然同意帶着自己的舊部,加上李茂貞支援的數萬將士,一起進佔靈州。

劉知俊這貨不出手則矣,一出手真的很難對付。他有着"劉開道"的雅號,在戰將如雲的後梁也少有敵手,曾憑着五千兵馬就大破李茂貞的六萬之衆。如今,他親率數萬大軍攻擊靈州,韓遜的小日子有點兒不好過了。

不過,韓遜生在朔方,長在朔方,從小煉就一身傲骨,即便面對打遍中原少敵手的劉開道,也毫無懼色。他一面督率衆軍憑着堅城竭力死守,一面緊急向後梁求救。朱溫很看重韓遜和他所據的靈州,立即派出鎮國軍節度使康懷貞(英)、感懷軍節度使寇彥卿,率軍向邠州(今陝西彬州)、寧州(今甘肅慶陽)等地發起進攻,以解靈州之圍。

自古及今,這種圍魏救趙的方式只要主將肯用力,一定會取得效果的。隨着康懷貞"所向皆捷",連克寧州、衍州(今甘肅寧縣南),再拔慶州南城,迫使慶州刺史李彥廣出降,最後,康懷貞又派出遊兵直抵涇州(今甘肅涇川北),向着李茂貞政權的腹地佯動,威脅劉知俊的後路。形勢逆轉之下,李茂貞只好召回劉知俊去對付康懷貞。就這樣,靠着韓遜的堅守與朱溫的救援,靈州城又承受了一場亂世大劫,所幸有驚無險。

事後,韓遜因爲死保靈州有功,被後梁政權加官中書令,同時因韓氏的郡望在穎川(今河南禹州),朱溫特意爲其晉爵穎川郡王。

亂世桃源秀出塞上

爲官一任,造福一方。古往今來,人們對官員的期望就是這麼簡單,可是真要做到造福一方又確實不簡單。韓遜以靈州土著主政朔方,應該說基本兌現了造福靈州的承諾,也沒有辜負當初推舉他的那些同袍,更沒有辜負靈州百姓的厚望。

從唐高祖李淵建唐至梁太祖朱溫篡唐近三百年間,靈州城出過一百多位鎮將,其中絕大部分都是靈州以外的人,之所以會這樣,當然是爲了防止地方保護主義。然而,外來的和尚往往對本地沒有太深感情,大都本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原則,得過且過,反而沒有讓這座西北名城過上安定祥和的好日子。倒是隨着朔方韓氏的興起,特別是土著兼平民出身的韓遜,踏踏實實地爲本鄉本土做了些事情,給亂世中的靈州百姓打造了一方休養生息的樂土。

韓遜從公元899年至918年,當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朔方鎮帥,將造福一方當作自己的執政理念,多有建樹,真正將保境安民落實到了實處,最終讓靈州百姓的幸福指數不亞於隔壁的河套平原。

首先,在政治大方向上,韓遜尊奉正朔,從不輕啓戰事。朔方軍在唐朝歷史上算是一鎮強軍,也曾南征北戰,功勳顯赫。然而,到了唐末,朔方鎮早已雄風不再,與逐鹿天下的羣雄相比,越發力不從心。此時,如果換作他人,也許會率性而爲地參與亂戰,以便火中取栗,然而一旦不慎,難免惹火燒身,將疲病的朔方百姓捲入無邊的戰禍之中。土著韓遜正是看到了朔方的虛弱已無法支撐不羈的野心,這才堅定地尊奉正朔,不添亂,不折騰,努力爲朔方保存元氣。這可比那個一意孤行非要建立大越羅平國的鳥皇帝董昌強多了。

公元907年,當朱溫登上後梁皇帝的寶座後,邠寧、鳳翔、鄜鹽等鎮都掀起了轟轟烈烈的反朱戰爭,整個西北似乎馬上就要變天了。當時,只有朔方的韓遜和夏州(今陝西靖邊)的李思諫(党項人,又叫拓跋思諫)選擇站在繼承正朔的後梁一邊,"未嘗以兵爭",堅決反對給後梁添亂。這讓朱溫很受感動,不僅許諾韓遜繼續擔任五代第一任朔方節度使,而且還給他加上太尉、同平章事等頭銜,使其坐實了使相級的節度大佬兒。當然,在朔方遭到李茂貞等人進攻的時候,朱溫也痛快地伸出援手作爲回報。

在日常管理上,韓遜本人廉潔奉公,率先垂範,對上恭順忠誠,對下賞罰公允,法紀嚴明,將他"善於爲理"的特長髮揮得恰到好處。這使得西北諸部族,無論是漢民還是溫末、吐蕃百姓都對他非常欽服。他還喜歡興建寺觀,刻意親近僧道人士,並通過他們進一步撫慰當地百姓,因此,靈州境內各族百姓都對韓遜非常尊敬和愛戴。

在農業經濟上,韓遜還帶領靈州軍民治理水患,興修水利,發展農業生產,讓靈州這片臨近河套的沃土煥發出勃勃生機。同時,他注重保護絲路暢通,千方百計維護商貿安全。各族百姓通過源源不斷的商貿交流,過上了物阜民豐的安定日子,靈州一帶成爲周邊各族羨慕不已的"塞上江南"。

韓遜在治理靈州期間的具體作爲,現在已經很難考證了,只能從一些斷簡殘篇中依稀窺見他是一個"不令而威,不嚴而理",鎮撫蕃漢百姓、維護朔方安定的用事能臣。

韓遜的所作所爲,靈州軍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爲了表達對韓遜的感激,也爲了紀念韓遜的功績,當韓遜還在世時,靈州軍民就上表後梁朝廷"請立祠堂於其地"。朱溫對於遠離中原的靈州,一向是比較寬大的,對於給聽話的韓遜立生祠一事,也不反對,還特意下詔讓自己的筆桿子、時任禮部侍郎的薛延珪爲其撰文,御準韓遜立祠,允許靈州百姓在祠堂中香火供奉。這個祠廟被當地人保護得很好,靈州百姓每年都會來此祭祀韓遜,旌表他的功德。直到宋朝撰寫五代史時,"其廟至今在焉"。亂世裏的百姓永遠都是這麼淳樸,誰對他們好一點,他們就記人家幾輩子。

公元918年,韓遜走完了自己註定不平凡的一生,再也不能造福桑梓了。朔方軍將士感念韓遜的功德,立刻推舉其子韓洙做了朔方軍留後,然後再表請後梁下詔冊封其爲朔方軍節度使。

韓洙在任期間,最爲矚目的功績就是對絲路靈州道的保護與經營,並在此基礎上,通過轉遞來自沙州(今甘肅敦煌)的歸義軍的公文、接洽並保護使節、從中斡旋及協調各方關係等措施,竭力維繫敦煌歸義軍和中原王朝的交往,從而爲西北地方勢力與中原王朝的聯繫續命。這有效地維護了中國北疆的統一和穩定。

公元929年,韓洙病逝,軍中諸將旋即推舉出自朔方韓氏的韓璞爲帥。不過,這個韓璞充其量只是一個過渡性人物,轉過年來,他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此後,韓洙的弟弟韓澄順理成章地當上了留後。然而,韓氏朔方傳承至此,卻是手握一把爛牌。軍中大佬們對韓澄並不感冒,只不過是考慮老主的面子,才推舉小二哥韓澄上位。

韓澄很清楚自己沒有父親韓遜處變不驚的能力與威望,無法彈壓軍中反對自己的勢力,於是,他上書唐明宗李嗣源,請求中央大力支持(順便說一句,在唐莊宗李存勖滅掉後梁後,朔方軍及時地回到了中原正朔後唐的懷抱)。李嗣源一合計,就派沙陀人、磁州刺史康福率軍進入靈州,接掌朔方帥印。爲了讓這個遭到權臣安重誨排擠,精通數蕃語言的養馬高手痛痛快快地到條件艱苦、遠離中央的朔方任職,朝廷給康福授予了一長串閃亮的官職:光祿大夫、檢校司空,行涼州刺史,充朔方河西等軍節度,靈威雄警甘肅等州觀察處置、管內營田、押蕃落、溫池榷稅等使。

事實證明,康福對得起這一長串拗口的官銜,在靈州幹得真心不錯。不僅打得吐蕃餘孽和党項強盜死傷殆盡,而且誅除叛將,招徠遠人,不僅使西域諸國紛紛前來歸附,而且治下也是年豐時稔,倉儲充盈,馬匹千駟,這顯然是韓遜打得基礎上,康福因勢利導,發揮得當所致。不過,康福的突出政績讓安重誨好一陣嫉妒,三年後就將他調走了,免得康福再在朔方狂刷名聲。不過,彼時朔方韓氏的最後一人韓澄卻在擔任磁州刺史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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