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青石路又光又滑,走過了多少代人,還在我們腳下;那一灣海岸口風吹浪打,停泊過多少船隻,而今我們又把帆掛。接過祖傳的方言呀,如今我們要重新表達,我答應過山,我答應過海,千年的窮根我們來拔……”上個世紀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衆多文藝工作者先後深入閩東地區,集體創作大型風光音樂電視片《山海的交響——閩東抒懷》。在12首廣爲流傳的曲目中,一首抒發閩東人民通過改革開放改變命運心聲的《鄉訴》引人深思。這首曲子的作詞人正是霞浦籍詩人——湯養宗。

從海洋詩到抒情詩,再到多維寫作,這位白露時節出生的閩東詩人筆耕不輟,猶如一位文化使者,開闢了一條閩東與外界溝通的橋樑。44年來,他創作的大量詩歌作品及詩學論文被衆多文集、年選及國家核心級年代選本選入,部分詩作在國外翻譯發表。2018年8月,他的詩集《去人間》榮獲第七屆魯迅文學獎詩歌獎,成爲魯迅文學獎設立以來首獲殊榮的福建詩人。回顧一路走過的風雨歷程,湯養宗的目光飽含深情:“我之所以能有今日的成就,是受閩東人民勤勞勇敢、誓把身上的‘窮根’‘窮帽’摘掉的奮鬥精神所激勵。”

1976年,年僅17歲的湯養宗向《福建日報》投出一篇小詩,從此與詩歌結下不解之緣。之後,湯養宗從霞浦到上海當兵,意識到自己沒法完成大學學業,他開始自學大學語文,並利用業餘時間寫詩。退伍後,他當過8年劇團編劇,又在霞浦縣文聯上了8年班,後踏入新聞行業,負責當地電視臺宣傳工作,之後擔任霞浦縣人大常委會副主任。“詩人最大的苦楚就是:無法把詩歌寫到最滿意的程度。”湯養宗說。

深入現實,思考人生。第七屆魯迅文學獎授予其的頒獎詞中提到:“湯養宗持續探索寫作的難度,在《去人間》中,對精神的持續砥礪,對生活的智性勘問,對事物隱祕結構打開方式的綜合運用,對字詞的反覆掂量,都證明他的詩歌在修辭技藝、精神內質上的不斷更新。”

“我的詩作來源於生活並深受‘閩東精神’的影響,詩歌寫作要沉下來、降下來,面對大地、面對生活,才能深度思考生命、自然、社會、個我與大我等關係。而作爲詩人,要有不斷更新自我的勇氣,就像閩東人民身上勤勞肯幹、勇於告別過去貧困生活的精神一樣。”湯養宗將自己的詩歌生涯分爲三個階段:上世紀80年代寫實的海洋詩、上世紀90年代具有高蹈情懷(指向上向遠向虛空的情懷)的抒情詩和邁入新世紀後嘗試多維寫作新文本的創作。勇於更新、接受挑戰,是他成爲詩壇“常青樹”的祕訣之一。

上世紀80年代,湯養宗就以海洋詩聞名,大海是他的故鄉,也是他詩歌創作的不竭動力與源泉。他描繪了大量閩東海邊漁民的原生態生活,不少詩中的詞句隨着時光流逝,演變成具有閩東特色的文化符號。時至今日,我們一提起“水上吉普寨”就會想到連家船民,說出“藍色牧場”自然聯想到海上養殖,《鄉訴》中出現的“千年的窮根我們來拔”,何嘗不是閩東人民奮力擺脫貧困的真實寫照?

之後,湯養宗不斷探索新地圖、攀升新高度,先是寫出《雁隊》《偉大的藍色》《琴十行》等抒情詩,後又注重詩歌與生活的緊密聯繫,寫出《光陰謠》《父親與草》等引人深思的新文本……一顆閃亮的詩壇明星在閩東大地冉冉升起,偏隅一方的濱海之城也可以出現深沉持久的文化力量,湯養宗通過詩歌的語言與意象,將閩東的文化底蘊與精神力量傳入人心。

文以載道,文以化人。閩東的全面發展與建設不僅包括經濟領域,還包括文化領域。當得知今年10月,被列爲“‘弱鳥先飛、滴水穿石’30週年”突出貢獻人物候選人時,湯養宗表示,自己的成長實際上是閩東經濟社會不斷發展的一個縮影,他見證着閩東人民的奮鬥史。

“希望閩東的文化能和經濟一樣得到社會各方面的重視和支持,讓我們的文化基因發揮應有的作用,讓越來越多的人們認識閩東之光的價值所在。”這是湯養宗對閩東文化發展的希冀。

閩東日報記者 陳映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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