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會治好病,將來考一個好大學,跟你一起孝敬爸媽。”病房裏,我的小女兒用盡全身力氣擠出笑容安慰着我的大女兒,我看着姊妹倆隔着手機對話,只能將淚水往肚子吞。這已經是我們帶着女兒四處求醫的第二年了,從最開始一場車禍奪去大女兒的右腿,到如今小女兒重症難醫,這些年來我們一家接連發生的不幸,讓全家生活陷入困境。

我叫韓振宇,家住河北省保定市徐水區遂城鎮農村。1996年我與妻子張淑霞結婚,97年大女兒慧慧出生,大女兒的到來給原本平靜的家庭帶來了很多歡笑,可是不幸的是大女兒五歲那年出了車禍,右腿截肢,這個陰影籠罩了這個家好幾年。直到2004年,在我們的期待中迎來了小女兒詩詩,一家人的生活才得以迴歸正軌。然而小女兒的一次“普通的流鼻血”,又將我們全家打入谷底。圖爲詩詩爲病情發愁。

2018年12月17日,我接到學校老師的電話,說小女兒突然流鼻血止不住,我急忙趕到學校帶着女兒去醫院。醫院給孩子查了血常規,發現血小板才12,醫生說病情很嚴重,建議我們趕緊去大醫院複查。幾經輾轉我們來到北京,很快結果出來,小女兒被確診爲“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圖爲我們帶着詩詩去醫院。

看到診斷證明時,我慌了,早年大女兒因車禍喪失了獨立行走的能力,如今又輪到了小女兒,爲什麼厄運不肯放過我們家?我想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纔要受到如此“懲罰”?此時,一邊的孩子媽早已泣不成聲,癱坐在地上,嘴裏還唸叨着“怎麼就得了這麼個病。”圖爲詩詩在抽血。

醫生安慰我們說現在的醫學很發達,孩子還是有治癒的希望,可以先給孩子安排住院。對於我們來說無論希望有多大,都是女兒活下去的救命稻草,爲了女兒我們都要緊緊抓住,隨即我給女兒辦理了住院。醫生給出的治療方案是先進行化療,如果恢復得很好,就可以不用進行手術。圖爲詩詩姐姐看望妹妹。

可接下來幾天的治療女兒一直都很抗拒,問她什麼也都不肯說。直到那天我在門外聽見她跟大女兒說:“姐姐,我得了白血病,他們說這是‘絕症’治不好的,你們不要浪費錢在我身上,錢留給你換假肢,你是我們全家人的希望。”聽着妹妹的話,大女兒哭了:“妹妹,不管有多難,我們都不會放棄你的。”圖爲詩詩爲自己的病難過。

小女兒患病後,我作爲家裏的頂樑柱一直都很堅強,但那一刻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我自責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沒能照顧好她們,讓她們跟着我受苦。孩子媽剛剛從大女兒車禍截肢的陰影裏走出來,如今小女兒又患病,她整日以淚洗面。我家裏八十歲的母親爲了孫女也是每天抹淚,望着醫院的方向期盼着孫女能早點康復,老父親更是整天唉聲嘆氣發愁上火,最終病倒了。我們這個家,在這場狂風暴雨中搖搖欲墜。圖爲我們一家四口和奶奶在一起。

在醫生和我們的勸說下,小女兒終於開始積極地配合治療了。可化療藥物的刺激越來越厲害,女兒出現了嚴重的發燒、噁心、胃受損的症狀,幾乎喫什麼就吐什麼,但她從來都沒跟我抱怨過。女兒看着我滿臉難受傷心的樣子,卻反過來笑着安慰我:“爸爸,我就當減肥了,這樣就不用害怕不能喫東西了。”看到小女兒如此配合治療,我忍不住躲到門外偷偷地抹眼淚。圖爲我在安慰流淚的妻子。

孩子治療這麼久,我至今都忘不了治療過程中她那最難熬的一夜。當時,孩子高燒感染並血糖升高,血糖最高都已經達到了22.6,一夜抽血五六次,測血糖十幾次。孩子的胳膊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針眼,最後都找不到能扎針的地方。她的兩隻手都輸着液體,一隻手輸消炎藥,一隻手輸血。那晚女兒第一次哭了,她是偷着哭的,最後還是護士告訴我們的,可女兒卻告訴我:“是眼淚自己流出來的。”圖爲我在幫女兒繳費,如今家裏早已經負債累累。

讓我意外也更讓我心疼的是,女兒還是個孩子,但是在病痛折磨的時候,她首先考慮的竟然是我們。女兒曾無數次地跟我說,長大後要去當一名醫生,治病救人。這麼一個善良單純的孩子,我不明白爲什麼就要飽受白血病的痛苦折磨。我多希望這是一場噩夢,一覺醒來,什麼都沒發生,女兒還是像以前一樣開心地笑,在我們後面追着跑。圖爲詩詩在打點滴。

接下來的日子,女兒做了數次骨穿、腰穿,她一直都在咬牙堅持。雖然我每天都細心地照顧着女兒,可是在十餘個療程的化療期間,女兒還是感染髮燒了好幾次。其中最嚴重的一次是肺部重度感染,那次差點要了她的命。我清楚地記得醫生說女兒情況危急,有可能會因爲無法呼吸出現生命危險,讓我籤病危通知書。當時我的手一直都在顫抖,甚至都忘記了自己叫什麼,我苦苦哀求醫生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圖爲韓振宇在門外焦急等待。

那天晚上時間過得特別慢,我守在重症監護室的門外,感覺每一分鐘都是煎熬。當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害怕女兒會離開我,我想象不到如果女兒不見了我又會怎麼樣。我在心裏不停地念叨,女兒你一定得挺過來。都說父女連心,女兒似乎聽見了我在門外的苦苦乞求,她沒有丟下我們,最後挺了過來。圖爲詩詩的姐姐在照顧詩詩。

因爲孩子的病需要絕對乾淨,我們在醫院附近租了房子。但是孩子媽腰間盤突出,我又腰肌勞損,都幹不了重活,以前家裏的收入只能剛剛維持正常的生活開支,如今我們夫妻沒了工作。沒了收入,早已經失去了經濟來源。現在大女兒上大學每年還要花費兩萬,每隔幾年還得花幾萬元換一次假肢。如今小女兒前期的治療不僅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還欠了外債。現在面對後續高額的治療費用,我們真的是一分錢也拿不出來了。圖爲詩詩喫的藥。

因爲女兒易感染,我不敢在外面買飯給她喫,一段時間來,我每天爬六樓三次,去一個病友家爲她做飯。由於做的飯少油少鹽,沒一點兒肉,特別不好喫,雖然女兒不愛喫,但她從不說什麼。而我們夫妻除了煮方便麪就是喫她的剩飯。爲了救女兒,我們省喫儉用,因爲我知道我們省下的每一分錢都是用來救命的。在那期間我打過零工,發過傳單,能做的幾乎都做了,但是對於女兒昂貴的治療費依然是杯水車薪。圖爲妻子在給孩子做喫的。

那天女兒帶着哭腔跟我說:“爸爸你去外面喫頓飯吧,別再喫我的剩飯了。”以前我從沒在女兒面前流過淚,因爲我想讓她知道,爸爸足夠堅強足夠讓她們放心地依靠,但那一刻我沒能忍住眼淚。我心疼女兒,原本應該邁進歡聲笑語的校園,可現在卻躺在病牀上,拖着弱小的身體跟病魔抗爭。圖爲詩詩的姐姐在輔導她寫字。

短短兩年時間,小女兒的治療費就花了近80萬元。期間她經歷了三次感染髮燒,欠外債近30萬元。醫生說後續還要喫藥維持,兩個月複查骨穿,預計還得要幾十萬元。這對我們來說,已經不單單是經濟上的困難了,同時也是心靈上的折磨,我想救我的女兒,可我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你能幫幫我們嗎?圖爲詩詩姐姐的殘疾證。(高雅欣)原創作品,嚴禁任何形式轉載,侵權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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