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什麼時候可以站起來啊?是不是我的病好了爸爸就能回來了?”看着兒子那期盼的眼神我心如刀絞。兩年前兒子剛患惡性骨肉瘤的時候,他爸爸在失望之餘,我倆的感情也走到了盡頭。最後剩下我一個人帶着孩子四處求醫,我不敢哭,不敢生病,甚至不敢長時間睡覺,每天緊張,我不想責怪任何人,只希望能救好我可憐的兒子。圖爲常永苓推着孩子去檢查。

我叫常永苓,今年38歲,家住在山東省蒙陰縣聯城鎮。我只有一個兒子叫宋昊,今年14歲。我們一家曾經過着幸福美滿的生活,我和丈夫都在快遞公司上班,他踏實肯幹,兒子品學兼優,深受老師和同學們的喜愛。我一直以爲我們一家可以這樣幸福地生活下去,可是天不遂人願,昊昊的一場疾病,徹底改變了我們一家人的生活。圖爲常永苓和兒子在醫院等候檢查。

2018年7月份,正在讀小學5年級的兒子突然出現雙腿劇烈疼痛、無法正常走路的症狀。我們一家人慌了,趕忙帶着孩子趕到青島醫院,住了20多天院。在醫院裏,骨穿、腰穿等能做的檢查全做了,還是查不出問題,而孩子病情越來越嚴重,下肢抬不起來、不能站立、大小便失禁,我們心急如焚。圖爲醫院過道里的宋昊。

那段時間,昊昊總是問我:“媽媽,我的腿怎麼了,我還能站起來嗎,我害怕。”每次昊昊問我,我只能儘量安慰孩子,自責愧疚讓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後來打聽到北京的醫院比較權威,醫療水平也很發達,於是帶着希望,2018年8月的一天,我們連夜趕到了北京兒童醫院。圖爲出租房裏躺在牀上的宋昊。

醫生檢查過後告訴我們,孩子身體裏有腫瘤壓迫神經,再晚來幾天,孩子下半身就癱瘓,沒有救治的希望了。昊昊在急診就被安排做了腫瘤切除手術,做完手術之後,孩子的大拇指和下肢還是沒有感覺,護士都把他的腿掐得發青,他也不知道疼,腳趾頭不能動,直到此時我們都不知道到底昊昊得了什麼病。圖爲出租房裏,常永苓在照顧兒子。

在醫院的建議下,我們轉院去了海軍總醫院,進入高壓氧艙吸氧做康復訓練。我每天都要給孩子按摩、拍打超過9個小時,一次次帶着希望問孩子有沒有感覺,沒想到卻一次次得到失望的回答。看着孩子,我都忍不住偷偷抹淚,作爲母親,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孩子如果再也不能站起來,以後的路我會揹着孩子走下去。圖爲常永苓揹着兒子去醫院。

孩子被確診消息還是來了,醫生告訴我:“孩子的病理出來了,是惡性骨肉瘤,雖然手術了,但是還需要化療很長時間。”我一直無法相信身體健康的孩子,怎麼會突然得這種我們沒有聽過的病。被確診後的昊昊,開始頻繁地接受化療。第一次化療,昊昊便出現了嚴重的身體不適。孩子噁心嘔吐,一點東西都喫不下去,變得骨瘦如柴,頭髮也掉得厲害,身體一天比一天衰弱。圖爲鄰居給常永苓幫忙,將兒子扶到輪椅上。

這個時候,醫院裏的開銷特別大,家裏東拼西湊帶來的20萬元很快便花完了,孩子的病情卻是一點不見好轉。看着孩子的狀態,丈夫越來越悲觀,經濟和精神的壓力讓我倆每天都會出現爭吵,最終我們的婚姻還是走向了破裂,在孩子第一個化療期間,我倆選擇了離婚。孩子爸爸離開了,剩下我一個人獨自帶着孩子繼續在北京求醫。圖爲常永苓推着兒子去醫院。

在北京將近一年的時間裏,我陪着昊昊做了12次化療。化療藥物刺激太大了,每次化療幾天後都需要回去休養一段時間,再繼續回來上藥,就這麼不斷地重複着。醫院附近房租太貴了,我連喫飯的錢都沒有了,但是爲了更好地照顧孩子,我咬着牙租了一間小房子。孩子不能走路,每次去醫院我只能用輪椅一步一步把昊昊推到醫院。圖爲常永苓和兒子在醫院裏等候檢查,醫院裏的人很多。

孩子乖巧得令人心疼,自從他爸爸離開以後,每次化療他再也沒有哭鬧過,扎針輸液一直積極配合。有一次化療結束後,孩子對我說:“媽媽,我以後一定乖乖地聽醫生話,是不是我腿好了爸爸就能回來了?”聽孩子這麼說,我實在忍不住,摟着孩子和他一起哭了起來。圖爲常永苓拿着檢查報告單難過。

這一年我經歷了太多太多,我不敢哭,不敢生病,每次孩子上化療藥,我整夜不敢閤眼,一直坐在牀邊照看孩子。第12次化療結束後,孩子的腿終於有了知覺,可以下地走路。醫生告訴我可以出院回家了,但是要多注意觀察,防止二次復發。那天是我最高興的一天,眼淚一直流,因爲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圖爲宋昊在醫院等媽媽。

回到家,我小心翼翼地照看孩子,生怕由於疏忽導致孩子身體再出問題。可是孩子剛出院十多天後,他的腿再一次出現了麻木的症狀,我嚇壞了,連夜帶着孩子轉院到北京大學人民醫院。醫生告訴我昊昊情況很危急,經過檢查後,昊昊又一次被推進手術室。圖爲常永苓推着兒子回出租房。

這次孩子又被確診爲尤文肉瘤,需要接着化療。醫生告訴我,孩子體質特殊,腫瘤壓迫神經,治療難度非常大,時間也長。拿着確診報告單,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接下來要走的路。我獨自帶着孩子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艱難求醫,一年的努力又回到了原點,輕生的念頭一次次閃過我的腦海,可是一想到我是孩子最後的依靠,我只能面對現實。圖爲常永苓母子的出租房在一個老舊小區裏。

眼下孩子的治療迫在眉睫,實在不能繼續耽擱了,可是我再也拿不出一分錢了。2018年進行的手術和化療花費40萬左右,這次手術花了13.7萬,後期放化療至少還需要30萬左右的費用。家裏能賣的都賣了,由於我無法外出工作,只能一邊照顧孩子,一邊四處找人借錢,所有能說上話的親戚朋友都借遍了,面對着醫院的繳費通知單,我已經無路可走了。圖爲常永苓母子的出租房極其狹小,只容納一個高低牀。

孩子特別渴望能回到學校繼續上學,每次治療結束精神稍微好點,他就會問我:“媽媽,我能不能一邊打化療,一邊上學。”孩子想念老師、同學,害怕自己回去跟不上學習進度。看着孩子我真的特別愧疚,我多希望孩子能走出病房,重新在陽光下快樂地成長,但這卻成了奢望。圖爲常永苓在給兒子穿鞋。

作爲母親我願意拿我的命換孩子的健康,可是沒有錢我啥也做不了。孩子剛14歲,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現在已經不能站立,只能躺在病牀上。我不能失去兒子,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也想盡力去爭取。圖爲常永苓和兒子宋昊。(耿東輝)原創作品,嚴禁任何形式轉載,侵權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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