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谷”之名之爭論從此可以休也

陳出新/文

“府谷”命名之爭是近幾十年的事。實質反映出新一代讀書人語文水平的整體淪落，而不是“府谷”地名有什麼“深刻奧雅”的着義在裏邊。

總括這些爭議主要圍繞“府”字，是“府衙”之府，還是“府庫”之府比較合適、貼近。偏氣“府谷”歷來“府治”之所設於河皋之埠，離河之谷口兩不切近。由此引發好學之人，既不能用“府”去聯“谷”，組成一個可意味之新詞確意，也無法舍“谷”單表“府”之衙署的完整。總之，“府谷”作爲一地名，入典進史，但從沒有如“北京”“鄭州”“綏德”等讓人言簡意賅，一目瞭然之確定地彰明。

近日翻閱《府谷文庫 文史雜俎》，從楊國威先生“縣名與故城”一文中，發現“府谷”名字由來，就連歷史地理學大家史念海教授也參與瞭解讀，他說：“可能還是由於當地有這樣一條溝谷的緣故。”（《中國歷史地理論叢》陝西人民出版社）意思是，啥爲“府谷”？就是“一條溝谷”。事實上，府谷雖然與對岸山西保德貴爲“府衙治所”，其實，兩縣共處一條溝谷，隔河居半而已。至於人家“保德”能得雅名命半溝，而我們卻只能享受以“溝谷”名“府谷”之真實應字。其中原因，我想與山西自古歸中原正統所依重，屬漢文明禮樂制度之發源地。故而，山西再不如我們府谷之山川形貌，其地名普遍好聽雅韻，比如爛山石旮旯的“苛嵐”，沒去過之人還以爲“嵐氣香繞”，朦朦朧朧多有詩情畫意呢！

史念海先生研究歷史地理直追大家顧頡剛，二位是近百年來之雙峯並峙，標杆式不可逾越之人物。史先生說府谷命名“由於當地有這樣一條溝谷的緣故”，實在是精準到無可致疑地鐵定之論。

原來，“府”字除了“府庫”“府衙”“府署”之意外，還有一個“腑，引申出池”之義。《呂氏春秋 達鬱》：“五藏六府。”後來人們寫“五臟六腑”。說明“府”有蓄水之功用。人們平常表述一個人有機智，涵而厚，稱之爲“城府”。“城府”指“城池”，自然深不可測。言下之意，“府”可以藏書，藏糧，也可以是蓄水之藏。至於“府谷”之谷，本身就是水流之溪谷。溪（溪是谿的俗寫。依《說文》，“谿”本義爲山谷）谷不分，此亦即司馬相如《上林賦》所謂：“振溪通谷”之由來。至此，“府谷”之意，無非“府谷，深水之溪谷。”古人寫詩曾用“府溪”形容溪流之深，自然也可以用“府谷”來狀寫黃河流經之地，保德與府谷之間之經谷之水的湍流深邃。

古代地名有依國名，人名，還有許多是以地望、地理形態名之。如山西原平舊名崞縣，“崞”義：四山之居中。原平周圍衆山，它居中間平穩如安享之椅座，故名曰“崞縣”。“府谷”得名也一樣，依地勢兩山夾一谷，黃河中間流。府谷，黃水深流之山谷之地。史學大家史念海先生無需考略，從地貌、地望角度，一眼看穿精髓，準確毋庸閒猜妄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