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蛺蝶飛舞的四照花，其實是花苞片而不是花

文：花木君

中國被稱爲世界園林之母，是由二十世紀初英國植物學者厄納斯特亨利威爾遜（ErnestHenry Wilson）撰著的《中國--園林之母》（China:motherofgardens）得以蜚聲世界，從1899年至1911年前後12年裏，他4次到中國採集植物資源，共採集了4700種植物，65000多份植物標本，並於1918年前往中國臺灣考察，足跡遍及湖北、四川、重慶、雲南、甘肅、陝西、臺灣等地，被西方人稱爲“打開中國西部花園的人”。

近代中國積貧積弱，因而受到列強劫掠，就連我們的植物資源也難逃一劫，許多列強紛紛派人前來我國收集珍稀美麗的植物花卉。其中以法國神父皮埃爾阿芒大衛（(Jean Pierre Armand David）1869年在我國四川發現有“中國鴿子樹”美譽的珍稀植物活化石珙桐（Davidia Involucrata）最爲著名，因其花朵碩大潔白，猶如羣鴿飛舞，一經發現，立刻引起世界園林界轟動，於是引起其他國家園林公司的重視和覬覦，威爾遜就是步其後塵而來。

（厄納斯特亨利威爾遜在考察途中）

1907年，在威爾遜第三次來到中國採集植物的時候，在湖北發現了一種美麗的花卉，他這樣描繪：“枝條水平展開，形成平頂樹冠，花直立，高出葉片之上，其白色苞片直徑常超過5英寸，後漸變成微染紅暈，在微風中猶如羣蝶翩翩起舞，相比已知的日本品種要美麗得多。”這就是著名的四照花。

威爾遜於1909年將四照花的種苗帶回英國，數年後開花，株型優美，花朵繁茂，潔白如雪，引起了英國園藝界的轟動，並將其取名爲“中國女孩”（China Girl），從此風靡歐洲，並被引種到北美地區，成爲世界著名觀賞花木。

四照花樹形優美，樹冠舒展，圓整呈傘狀，葉片碧綠油亮，初夏放花，花苞片潔白如蝶，有的還有粉紅色的霞暈，遠望去滿樹如雪，如蛺蝶翻飛，非常壯觀；秋季紅果綴滿，碩果累累，紅豔可愛，晶瑩玉潤；秋冬季葉片開始變紅，長達月餘，具有很高觀賞價值，因而是集觀花觀果觀葉觀形於一身的美麗樹種。

關於四照花，我們前面沒有給出拉丁文學名，是因爲在許多百科介紹上比較混亂，雖然都屬於傘形目（Umbelliflorae）、山茱萸科（Cornaceae），然而有的介紹爲山茱萸屬（Cornus Linn.），有的介紹爲四照花屬（DendrobenthamiaHutch.）。雖然現在依然有爭論，不過從目前的研究來看，四照花應該屬於四照花屬而不是山茱萸屬。

因爲山茱萸屬和四照花屬都屬於落葉灌木或喬木，並且植株花朵相似，然而這兩屬最大的區別在於果實，山茱萸屬的果實爲核果，橢圓形；而四照花屬的果實爲聚合狀核果，球形或扁球形。而四照花的果實屬於聚合果，因而學者把四照花屬從山茱萸屬分出來，單獨成屬。

（山茱萸果）

（四照花果）

四照花屬的共同特徵爲：常綠或落葉小喬木或灌木。冬芽頂生或腋生。葉對生，亞革質或革質，稀紙質，卵形，橢圓形或長圓披針形，側脈3-6(-7)對；具葉柄。頭狀花序頂生，有白色花瓣狀的總苞片4，卵形或橢圓形；花小，兩性；花萼管狀，先端有齒狀裂片4，鈍圓形、三角形或截形；花瓣4，分離，稀基部近於合生；雄蕊4，花絲纖細，花葯橢圓形，2室；花盤環狀或墊狀；子房下位，2室，每室1胚珠，花柱粗壯，柱頭截形或頭形。果爲聚合狀核果，球形或扁球形。這裏需要了解的重點是：四照花的白色“花瓣”並非是花，而是花苞片，真正的花非常小。

四照花屬全屬有10種，分佈於喜馬拉雅至東亞各地區，我國分佈有9種，產於內蒙古、山西、陝西、甘肅、河南以及長江以南各省區，分別爲尖葉四照花（D.angustata (Chun) Fang）、頭狀四照花（D. capitata (Wall.) Hutch.）、秀麗四照花（D. elegans Fang et Hsieh）、褐毛四照花（D.ferruginea (Wu) Fang）、大型四照花（D. gigantea (Hand.-Mazz.)Fang）、香港四照花（D. hongkongensis (Hemsl.) Hutch.）、黑毛四照花（D. melanotricha (Pojark.) Fang）、多脈四照花（D.multinervosa (Pojark.) Fang）、東京四照花（D. tonkinensis Fang），引進1種，爲日本四照花（D. japonica (DC.) Fang）。

除了以上10種，現在我們引種的還有大花四照花及其變種和栽培種，原變種即美洲四照花（Cynoxylon Rafin.）。關於美洲四照花的分類歸屬也是爭論頗多，美洲四照花和四照花屬雖然有很多相似特徵，比如株型花型相似，都是聚合果等。然而還是有不少區別，比如美洲四照花頭狀花序上各花的子房不完全合生，成熟時的聚合果較硬，果實間有明顯深陷的凹穴等，並且分佈地差異明顯，因而有學者建議大花四照花應和四照花屬並列成屬。

關於四照花的分類歸屬研究，不是我們普通植物愛好者的討論範疇，不過需要一提的是，關於四照花的中文名的來歷。有的人引經據典，認爲出自《山海經南山經》：“有木焉，其狀如榖而黑理，其華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事實上，《南山經》中描述的樹木應爲傳說種的樹，頗似構樹（Broussonetia papyrifera，別名楮桃），並不一定存在。而四照花是因爲其花苞片四瓣，潔白如雪，光輝四照，因而借用山海經得名。就其栽培鑑賞歷史來說較短，《本草綱目》中都不見記載，因而名字爲近代新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