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粗談一點個人對創作的理解,很淺顯的理解。

最初時候,寫作僅僅是爲了發表而寫作,寫作只是爲了寫作而寫作。這個階段,除了少數天才外,一般都是絞盡腦汁想故事,“爲賦新詩強說愁”。

寫作到了一定境界,我覺得可以爲自己的想法而寫作了。這個時候,就不是“爲賦新詩強說愁”了。有的可能爲了表現自己的想象力而寫作,有的爲了解決社會問題而寫作。總之,每個人的目的不同。

比如關於校園欺凌的小說。校園欺凌中,被欺負的學生,是個什麼樣的角色。雖然我說不想再討論校園欺凌了,不過還是以這個話題來引出對創作的思考。其他題材,只有個別的具有代表性,大部分題材都不具備什麼代表性。很多人的悲劇,並未淪落到“老鼠過街,人人冷嘲熱諷”的地步。比如表達重男輕女思想的《都挺好》,假設女主角日子過得不好,但其實她也會受到多數人的同情,畢竟這是一個思想上討厭重男輕女的時代。校園欺凌,其實包括衆多文學愛好者在內的人,覺得這種題材是沒必要寫的——太矯情,就是一堆孩子在那裏打來打去,誰沒被欺負過呢?所以不值得寫。

魯迅的《孔乙己》中,孔乙己其實是個被衆人嘲笑的對象,屬於被孤立的對象。魯迅如何寫“孤立”,他就是寫了一個孔乙己到酒館裏,然後喝酒的人都嘲笑:“孔乙己,你臉上又添傷疤了?”

然後又是孩子們圍着孔乙己轉,引出孔乙己的“多乎哉,不多也”的話頭來,然後孩子們在笑聲中散去。

然後又是掌櫃的嘲笑:“孔乙己,你又偷東西了?”

這裏先不說孔乙己這個人品行好不好的問題,魯迅先生在這裏其實就塑造了一個被衆人冷嘲熱諷的對象——孔乙己。然後又寫了他何以被人嘲笑。

喝酒的人,孩子們,掌櫃的。這三個力量加重了孔乙己的悲涼。三個力量,方法三支軍隊,把孔乙己圍在覈心。

校園欺凌,被欺負的人,其實也是被孤立的角色。如果凸顯出被孤立的態勢,人物的悲涼感也就出來了。

我們常說寫小說要客觀,我們當然不能說被欺負的人,就一定是是無辜的,或者不無辜的。這裏我們不能先入爲主。

比如魯迅寫孔乙己,寫了他的品行不端,但是喝酒的人,和掌櫃(其實還有很多,作者只是着重寫了兩個)對孔乙己的冷嘲熱潮,把對孔乙己的嘲笑變成了一種下酒菜。孔乙己雖然品行不端,但其實也並未礙着喝酒的人什麼事情。如果掌櫃的怕他賒賬,也完全可以不給酒喝就是了。

所以,校園欺凌也是如此。一個人無辜不無辜,不是作者說了算,不是被欺負和施暴者,抑或老師說了算,而是由故事說了算。

客觀的東西,能凸顯的東西,比你先入爲主的效果,要強烈得多。

反過來我們看葉藏,其實周圍的人也並未想把他怎麼樣,他還能泡吧,和女的聊心事,和某個女人有了一夜青(諧音)……從他的各種表現來看,即便有人爲難他,他也沒有到被孤立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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