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朋友說:我們中國人自古以來,農耕爲生,靠天喫飯,以莊稼爲主食,廣大百姓一年到頭,只有逢年過節才能喫上肉,而且,一旦遇到水旱蝗災,莊稼減產,立馬爆發饑荒,而你看古時候的遊牧民族,家家戶戶都有喫不完的牛羊,天天有肉喫,他們真好!

請問,這種說法對不對?

答案是:

不對!

在人類的歷史上,生存自古絕非易事!遊牧民族也不容易!

農耕的生存模式,自然有捱餓風險,但其實在歷史上,遊牧的生存模式,風險更大!

是的:

遊牧風險更大

自古遊牧民族,都怕“三災”,它們是:白災、黑災、黃災。

什麼叫白災、黑災、黃災呢?

簡單地說,是這樣的:

白災:就是雪災。

生活在大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一旦遇到暴雪、或者持續時間過長的降雪,大雪覆蓋草原,只要地面的積雪厚度超過15公分,那麼放牧就無法正常進行。

因爲在積雪不厚(15公分以下)的情況下,牛羊尚可扒開積雪喫草,但如果積雪太厚(15公分以上),那麼牛羊就開始捱餓,而牲畜一旦捱餓,免疫力就立馬下降,免疫力下降,就容易感染疾病、瘟疫、繼而死亡,而牲畜一死,往往就死一大片。

黑災:黑災是指剛好相反:降雪不足。

要知道在冬天的大草原,雖然說暴雪是災難,但是反過來說,沒有雪也不行,爲什麼呢?

因爲在古代的冬天,遊牧民族和他們的牲畜,主要靠積雪來獲取飲用水。

北方草原冬季少雪或無雪,牲畜就沒水喝,牲畜口渴,導致血液變濃,繼而引起消化不良、母畜流產、體重下降、免疫力下降、感染疾病、大片牲畜死亡。

黃災:就是指的沙塵暴。

古時候茫茫大草原上,一旦颳起沙塵暴,那麼,漫天的黃沙,就會遮天蓋日。

牧民和牲畜把夾帶病菌的黃沙微粒吸進身體,就容易罹患腸胃疾病等各種疾病,而且黃沙覆蓋在牧草上面,影響牧草開展光合作用、導致牧草枯死,牧草枯死了,牛羊自然捱餓、乃至於大片死亡。

所以我們總結一下就知道,在古代的大草原上,遊牧民族的生存環境,其實比我們漢人耕田的地帶,更惡劣!遊牧民族自古生存的難度,更大!

而一旦遭遇白災、黑災、黃災,遊牧民族就要被迫遷徙,如果遷徙也找不到活路,那麼,他們只有進攻中原、攻擊漢人的城市、搶劫食物和物資,除此之外,他們沒有別的活路。

這就是爲什麼在我們中國古代的歷史上,國防最大的威脅,是來自於北方大草原的遊牧民族,這也就是爲什麼,我們漢人要修建長城!

說白了,長城的意思就是:

你們遊牧民族餓死

那是你的事

不要來煩我

這看似殘酷,但不要忘記,在古代農牧生產方式下,人類生存的資源,某種程度上就是存量競爭。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古代遊牧民族,他們的生存模式,其實是很苦的:他們需要多個草場,才能養活牛羊,所以,一旦把一片草原的牧草喫完,他們就必須遷徙。

所以,遊牧民族很難形成固定的城市,也因此,古代的遊牧民族,很難孕育出高度的、發達的文明。

這也就是爲什麼,今天蒙古國以156萬平方公里的面積,相當於8.6個廣東省的土地面積,卻只能養活區區300萬人口。遊牧生活真的不如人們在田園牧歌裏面所描寫的那麼美好!

這也就是爲什麼,我們古代中文裏把北方的大草原,稱爲“苦寒之地”, 這也就是爲什麼,歷史上出現的匈奴、契丹、柔然、鮮卑、東胡……等一系列的遊牧民族,最終都從歷史上消失了,因爲他們生活的大草原,根本無法維持他們民族長久的生存、繁衍和發展壯大。

這一點,其實就是歷史的本質。

值得一提的是:匈奴、契丹、柔然、鮮卑、東胡……這些遊牧民族,只是在民族的意義上消失了,他們並沒有從生物學意義上消失,從生物學意義上說,他們大部分融入了周邊的民族。

最典型的,就是融入了漢族,他們一部分的後代,改了漢姓,生活在你和我的身邊,每天和你我一起,擠地鐵、開車上班,而在他們的戶口本上,他們都已經是“漢人”。

我們說人世間一切事業都要有經濟基礎,飯碗不穩定,一切都無從談起,我們回顧遊牧民族的歷史,這一點體會很深刻。(馮學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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