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到了燕昭王时代,基本上已经发展到巅峰了。

燕国依靠乐毅之战,几乎就要灭亡齐国了。可惜此时燕昭王薨逝,新上任的燕惠王为燕国的兴盛画上了句号。

如果说优柔寡断是一个国君最大的噩运,那么燕惠王就是燕国最大的噩运。

乐毅因为攻齐之战,在燕国军中声望鹊起,而燕惠王居然会在战争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猜忌乐毅,这就真的不是一个国君应该做的事情。

燕惠王实质上还是个权谋家,就乐毅事件而言,燕惠王的手段,或者说燕惠王身边人的手段,还是有几分厉害的。

乐毅因为攻齐之战,就算不能成为燕国最强武将,那也是绝对的功高盖主。而新上任的燕惠王很明白的是,乐毅是君父燕昭王的人,即便要拉拢那也绝非朝夕之功,因此削掉乐毅的兵权,那最好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那就是阵前换将。

这里有个有趣的事情在于,燕惠王或许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乐毅会在齐国自立为王,燕惠王做的事情不过是顺水推舟,如果真的有充足的证据或者叵测之心,那乐毅就是诛九族的命运。可是,燕惠王间接驱逐了乐毅,却留下了乐毅的儿子,其后还封了卿。显而易见的是,燕惠王阵前换掉乐毅,不是因为乐毅有叛国之心,而是燕惠王新上任,要立威。

从燕惠王其后的决策来看,他也的确在重新建立自己在朝堂中的智囊团,他要重新对燕昭王时代的旧臣们进行洗牌,就连邹衍也被关进了大狱,导致这位名臣发出来“六月飞雪”的感叹。燕惠王志向还是很远大的,他要建立的是一个崭新的燕国。只是,远大志向,和格局大不大没有关系。

一个国家的格局可以很大,一个人的格局也可以很大。大格局的国家遇到了小格局的人,这个国家多半走向衰败,春秋战国时代八百诸侯国,百分之九十如此。小格局的国家遇见了大格局的人,这个国家或有灵光乍现的时刻,燕国即为如此。

燕国地处周帝国北郊,建国之初心就是抵御北方民族,或更多的是抵御流亡东北的殷商旧族反扑,本身格局不算大,因此历代燕国国君保持的就是守好一亩三分田的心态,少有参与中原事务的时候,而燕昭王是少有的拥有大格局的国君,从其建黄金台吸纳天下人才就能看出,燕昭王志在天下而非一隅。

燕惠王则可能不同了,要在选择稳固自己的王权和开疆拓土方面,燕惠王更愿意选择前者。“臣不佞,不能奉承王命,以顺左右之心”,这样的开篇,那是把燕惠王身边的嫡系得罪完了,这些“左右”都有谁?显然跟乐毅不同流。

乐毅当然很明白这个事情,才会直接逃跑到了赵国。也因此乐毅写《报燕惠王书》,最先搬出来的人物就是燕昭王,所谓“臣恐侍御者之不察先王之所以畜幸臣之理,而又不白于臣之所以事先王之心,故敢以书对”,意思就是我给你爹燕昭王立下了汗马功劳,你现在搞我,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还有“臣不佞,自以为奉令承教,可以幸无罪矣,故受命而弗辞”,就是说我受封为大将,在燕国有这么大的名声和威望,那是理应得的,不是说你燕惠王想抹杀就能抹杀掉的。这显然就是对燕惠王大肆清除先王嫡系力量极为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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