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如何應對“生育率塌陷”，韓國提供現金刺激生育效果怎樣？

文丨閆桂花

2月8日，公安部公佈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12月31日，當年出生並已經到公安機關進行戶籍登記的新生兒共計1003.5萬，比2019年同期減少了約15%。新生兒登記數量不等同於新生兒數量，但15%的降幅意味着，今年生育率形勢不容樂觀。

人口經濟學家梁建章上個月底發文，援引目前已經公佈的部分地方省市新生兒數量，稱“生育率塌陷之狼”終於到來了；恒大研究院也在近期發佈的《中國生育報告》裏稱，全面二孩政策後反而出現了生育斷崖，預計中國人口將在“十四五”時期陷入負增長。

如何破局？梁建章此前在接受界面新聞記者採訪時曾建議通過發現金的形式鼓勵生育。現金促生育的政策是否會奏效？有關鄰國韓國的一項相關研究或許會提供一些借鑑。

南方衛理工大學經濟學助理教授Wookun Kim在今年1月發表的研究中考察了2000到2015年期間韓國的現金刺激生育政策對生育率的影響，結論是，這一政策延緩了生育率的滑坡，不僅如此，現金獎勵政策還起到了促進性別平衡比、增加新生兒體重的作用。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該政策對工薪階層全職媽媽效果最爲明顯。

除了與中國共享相似（如性別失衡）的文化傳統，韓國也在1960年代到1970年代實施過跟中國計劃生育相似的政策。該國生育率從1983年以來就一直低於2.1的替代水平之下。

爲鼓勵生育，從2001年開始，韓國地方政府就開始實施爲新生兒家庭提供現金獎勵的計劃，各地區政策的設計差不多，但數額各不相同，依據家庭所在地、嬰兒出生時間以及嬰兒出生序列不同（第一胎、二胎還是三胎等）而定。2012年，現金促生育政策已經出現在全國所有地方政府。到了2015年，有44%、88%以及100%的韓國區政府分別爲一胎、二胎、三胎嬰兒家庭提供現金支持。

該政策具體如何影響了人們的生育決定？Wookun Kim發現，如果沒有上述現金激勵政策，韓國2015年的總和生育率（total fertility）將下降3%，相當於會有43萬新生兒不能出生。

現金促生育政策實施後，一胎生育率增加了8%，二胎和三胎生育率增加了5%。另外，現金支持力度每增加10%，一胎、二胎和三胎生育率水平就會分別提升0.6%、0.4%和0.4%。

現金促生育政策還幫助改善了韓國的性別失衡狀況。2015年，韓國第三胎男女孩性別比從2000年的142：100降到了105：100，這其中，據作者測算，大約四分之一的變化受益於現金激勵。

新生兒體重和胎齡也受到了現金促生育政策的影響。作者發現，現金刺激政策降低了二胎和三胎的胎齡，尤其是在有職場媽媽的家庭，因爲比起全職媽媽她們更傾向於希望胎兒早些出生，這也導致二胎和三胎的新生兒體重降低。但如果胎齡不變，現金激勵每增加1000美元，就會讓一胎新生兒體重提高9.01克，讓二胎和三胎新生兒體重提高3.06克。

作者認爲，相比爲父母提供生育假以及完善兒童保育等其他支持措施，金錢上的激勵在鼓勵生育上的效果更爲顯著。但即便如此，韓國的生育率也未能止跌回升。2019年，該國生育率從此前一年的0.98降到了0.92，創下史上最低值。2020年，韓國只有不到28萬名嬰兒出生，出現了歷史上首次人口負增長。

去年底，韓國中央政府發佈生育規劃，提高了現金促銷費的刺激額度。根據該規劃，韓國政府將從2022年起向有未滿1歲嬰兒的家庭每月提供30萬韓元（人民幣約1732元人民幣）的育兒補助，到2025年逐步上調至50萬韓元（人民幣約2888元），並將爲產婦提供200萬韓元（人民幣約11550元）的生育補貼。父母雙方都爲未滿週歲的子女申請3個月的育兒假時，每人每月最高可獲300萬韓元（人民幣約17325元）育兒津貼。

中國的生育率水平（1.6左右）雖然沒有韓國低，但過去二十年裏整體呈下滑趨勢。繼2018年出生人口下降200萬後，2019年出生人口再降58萬至1465萬，隨着二胎的累積效應消退，預計今年生育率還將繼續滑坡。

Wookun Kim表示，在韓國和中國這樣高房價、高教育成本的國家，要想讓人們願意生育，除了現金刺激，決策者還應該制定一攬子政策方案，切實減輕家庭住房和教育成本，併爲年輕人提供更多的經濟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