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弗洛伊德案目擊者含淚作證：我看到“一個人驚恐地乞求饒命”

[環球時報記者 楊徵 王逸]當地時間3月31日，美國前白人警察肖萬被控殺害非裔男子弗洛伊德一案，在明尼蘇達州的審理已經進入第三天。懷疑弗洛伊德支付假鈔、導致店方最終報警的便利店店員首次出庭作證，警方則在庭上播放了事件的部分視頻，還原了弗洛伊德被跪殺的最後時刻。到目前爲止，肖萬堅稱自己沒有謀殺和過失殺人。而他的辯護律師試圖將弗洛伊德之死歸咎於他吸毒和健康不佳。

據英國廣播公司（BBC）1日報道，在公審的第三天，明尼阿波利斯亨內平縣法院公佈了大約20分鐘的隨身執法記錄儀錄像——從警方接近弗洛伊德的車輛，到他被送上救護車。視頻顯示，肖萬用膝蓋頂着弗洛伊德的脖子超過9分鐘，弗洛伊德多次請求不要傷害他。錄像顯示，弗洛伊德曾哀求警方，“不要打死我，我剛死了母親”。

《紐約郵報》報道說，執法記錄儀顯示，在被戴上手銬後，弗洛伊德繼續懇求逮捕他的警官雷恩和庫恩，表示他不再反抗，要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但在警察試圖把弗洛伊德送上車時，雙方發生了扭打。弗洛伊德開始哭鬧並進行反抗，並說自己有幽閉恐懼症和焦慮症。在爭執過程中，弗洛伊德繼續求饒，前來支援的警官肖萬隨後趕到。當警察把他從車裏拖出來並在地上控制住的時候，可以聽到弗洛伊德在呼喚他的母親，並告訴他的家人他愛他們。他還說，“我不是壞人，不是那種人。”隨後，跪殺一幕上演，一共持續9分29秒，其間弗洛伊德多次說自己無法呼吸，並喊着媽媽的名字。

目前，肖萬面臨三級謀殺罪、二級謀殺罪和過失殺人罪的指控。但他否認謀殺和過失殺人。被告辯護律師辯稱，弗洛伊德之死並非因肖萬長時間跪壓導致，而與弗洛伊德過量服藥及心臟病、高血壓等基礎性疾病有關。同時，由於肖萬在體重上與弗洛伊德相比處於明顯劣勢，其跪壓行爲不能被視作過度執法。BBC稱，觀察人士表示，弗洛伊德在逮捕前和逮捕期間行爲的錄像，可能被被告辯護方用作毒品與他的死亡有關的指控。

不過，3月31日作證的目擊者卻不這麼認爲。便利店員工馬丁在庭上表示，弗洛伊德在被捕前光顧了他工作的商店，他們之間有短暫互動。馬丁說，他似乎很興奮，但神志清醒，可以進行對話。他形容弗洛伊德“友好而平易近人”。便利店的監控錄像顯示，弗洛伊德大笑，和其他顧客聊天，在裏面走動。馬丁說，弗洛伊德從店裏買了一包煙，但他給的20美元是假幣，“他沒看出來，我看出來了”。馬丁收了假幣，並未與弗洛伊德爭論錢的真假。但是，馬丁怕因爲收假幣被扣工資，最終選擇告訴便利店經理。經理兩次催促馬丁和其他店員將弗洛伊德找回來，進店解決這個問題。弗洛伊德拒絕返回後，店經理讓一名員工打電話報警。馬丁表示，自己稍後目睹了弗洛伊德被逮捕，感到“喫驚和內疚”。他說：“如果我當時沒有收下這張鈔票，這件事本來是可以避免的。”馬丁表示，自己很快就放棄了在便利店的工作，因爲感覺不安全。

同在這家便利店購物的克里斯托弗·貝爾弗雷作證說，他看到警察走到弗洛伊德的車前，用槍指着窗戶。61歲的目擊者麥克米蘭則見證了弗洛伊德被跪殺的過程。據CNN報道，麥克米蘭在作證時說，他當時反覆告訴弗洛伊德聽警察的，不要反抗，到警車裏去，“你贏不了的”。雖然3月31日法庭公佈的視頻之前大都公開過，但看到視頻的麥克米蘭依舊泣不成聲。他說，看到跪殺一幕時“非常無助和絕望。我也沒有媽媽，我很理解弗洛伊德”。在法庭公佈的上述視頻中，可以聽見麥克米蘭告訴肖萬：“你的膝蓋壓在他的脖子上，這是不對的。”而練過綜合格鬥的目擊者威廉森稱，肖萬使用的是危險的“血絞”動作，他來回移動膝蓋來增加對弗洛伊德背部和頸部的壓力。他說，“我當時無比憤怒”。

“我對弗洛伊德的死感到很抱歉，好幾天沒睡着覺。我老是在想，本應該幫他的，哪怕是爲了他而搏鬥。”18歲的目擊者達內拉作證時流着淚說道。當時她用手機拍攝了弗洛伊德的死亡畫面，並在社交媒體公開。因爲這段視頻，美國全境爆發了“黑人的命也是命”大遊行。達內拉哽咽着說，“看着死去的弗洛伊德，我想起了作爲黑人的自己、父親、兄弟、親戚和朋友。”她告訴法庭，之所以拍攝視頻，是看到“一個人驚恐地乞求饒命”。

據CNN報道，明尼阿波利斯消防隊員漢森在作證時表示，自己當時試圖對弗洛伊德採取急救措施，但被警方阻止。事發當天，不值班的漢森在散步時發現弗洛伊德戴着手銬，被3名成年男子制服後一動不動。她說，我帶着摸摸弗洛伊德的脈搏並採取急救措施的想法走向警察，但被警察制止。當檢方問“不能提供幫助時心情如何”時，漢森流着淚說，“太痛苦了。”

BBC3月31日評論稱，去年5月，肖萬跪在弗洛伊德脖子上的視頻被全世界看到。對很多人來說，弗洛伊德的死成爲警察暴行的象徵，尤其是針對有色人種，並引發了大規模的示威遊行。儘管全球強烈抗議，但這並不容易解決。美國警察很少因當班時發生的死亡而被定罪。這起案件的判決，將被視爲美國法律體系如何處理警察執勤期間致人死亡事件的一個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