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整部電影,開放式的結尾帶來了必然的爭議,但我會相信安然作爲安然沒有放棄北京,同時也能在姐姐的身份中自洽。

首先安然作爲安然,她是一個能保持堅定的人。影片開始,安然面對的是父母的另一個孩子,這個男孩幾乎把安然排擠在家庭之外,連父母的手機裏都只有和男孩的照片,家裏的相冊亦是,安然本可以選擇去恨,因爲現實已經提供了很多理由,但她只是出於陌生和負累的冷漠,她理性的認識到她不恨這個男孩,她的堅定存在於她絕不爲了所謂姐弟血緣而犧牲妥協,也存在於她對自己理性的堅持。

安然不安逸於護士的工作,但她也絕不輕視這份工作,並且對自己的工作有着堅定的態度,同時作爲一個出逃的人,她同樣是堅定的。她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困境,在這裏她永遠沒辦法讓自己得到安定,所以她會放棄很多與自己逆向的關係,比如她的男友,五年的戀愛被割捨對安然而言固然又是一份打擊,但她絕不會爲此犧牲,做愛情的獻祭品。一個堅定的人又怎麼會甘心犧牲,所以我相信安然的未來是不會被動搖的,她有自己要走的路。

再說姐姐這個家庭身份,那麼必須從姐弟兩的關係開始。姐姐和弟弟在開頭可以說是一對被倫理牽連起來的陌生人,弟弟對姐姐是一個沉重的負擔,這份沉重我傾向於來自親人的“威逼利誘”,當被親情綁架起來的時候,弟弟在被動中儼然成爲了這場綁架案的幫兇,但其實弟弟在這場綁架案中可以說是完美的受害人。

他的出生和他的去處他沒有選擇,當一個孩子陷入這樣的困境時,他會本能的依戀對自己好的人,而開場時的姐姐顯然不是這個人,所以在當姐姐和姑媽爭吵後他會跟着姑媽走,本能地跟隨那個不會放棄他的人,這對姐弟一開始就是相互陌生和不信任的。而男孩成爲弟弟的這個過程,是安然作爲姐姐身份的豐滿,她不光是一個堅定的女性,也同樣擁有柔軟。

當然我對於弟弟那句“你喜歡我”實在不能認同,一個稚童比起揣度他人的心意更擅長表達自我,而且“我喜歡你”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還可以是沒說出口的“你喜歡我”的反饋。孩子的直白和對安然的需要顯然都是加深兩人牽絆的原因,剩飯留下來的笑臉,能放任他自由的舅舅也留不住的選擇,破爛足球上的“sister”和撫摸在姐姐臉上的小手,這些都是我們直觀的孩子的依賴,是這份依賴再一次綁架了安然嗎?

我想不是的,上文說過一個孩子他本能的會選擇對他真心的人,弟弟的改變也是在印證姐姐的改變,姐姐會給弟弟一個肉包子,會在弟弟睡着後撫摸他的眉眼,會揹着他回家,會幫他洗澡,會在愛自己更多的前提下愛他。所以兩人距離的拉近是雙向的,結局中安然承認了姐姐的身份也不是奉獻式的犧牲(同樣也要說那段踢足球有些過於追求情緒的表現,顯得太不現實)這個決定沒有壓迫,甚至只要一個簽字就能輕易斷絕兩人的關係,因爲這是安然堅定的心中真實的聲音,所以這個決定是安然的柔軟。

最後是談犧牲。看簡介時我認爲這部影片是在反應當下女性困境,而實際上我在這部影片裏還看到了兒童的困境,看到了家庭的困境,看到了人與人距離的模糊。我很難去指出主演中誰是真正的壞人,可當他們出於現實或是出於利益和善意交織的立場出發,我也感受到了真實的憤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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