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這事能怪翟天臨?

來源:光明網

光明網評論員:又到畢業季。據說現在一到畢業季網上就興起一波對翟天臨的聲討,說是在翟天臨抄襲事件之後,教育系統整體加碼畢業論文審覈,查重要求變得更加嚴格,學生們壓力山大,於是聲討翟天臨以泄憤。

這事讓人有點三觀迷茫。低重複率,難道不是論文最起碼的要求麼?無論翟天臨抄或不抄,這條標準就在那裏,不離不棄。

翟天臨抄襲事件後,論文審覈迅速加碼,這隻能說明此前失之於寬,漏過了多少水分滿滿的論文。現在嚴格要求,不過是常識的迴歸:重複率高,還能是一篇有學術創新的論文嗎?從這個角度看,聲討翟天臨是沒道理的;相反,幸虧有他以身試法,讓全社會重溫了一遍何爲學術規範。

查重當然是種壓力,也肯定會讓一大批學生不舒服。但反過來說,寫論文又怎麼可能是一件舒服的事?本科四年、碩士兩三年、博士三年甚至更長,所學的全部知識薈萃於一篇畢業論文,容易、簡單、輕鬆,纔是咄咄怪事。

更值得深思的是,一個查重,讓學生羣體叫苦不迭,也可見當前整體的論文生態。說是網絡聲討翟天臨,到頭來反襯的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學術面貌,細細琢磨一下,恐怕難以令人樂觀。

在網絡上不乏這類聲音——“我沒抄,就是重複率高,我們專業就這樣”云云。沒抄,卻有着高重複率,更是一種毫無價值的論文,某種意義上講,這也比抄襲更值得反思。這意味着論文寫作已經生產線化了,思維模式、理論闡釋高度同化,不同的大腦,卻是同質內容的輸出機器。

並沒有刻意抄,卻鬼使神差地寫出一篇似曾相識的論文,這種情況,或許纔是論文查重更有價值的存在意義。論文查重,不僅是防抄襲,更是防論文生產的套路化、模式化。超出必要界限,大篇幅地將材料翻來覆去地引用,用原文說明原文,“我注六經”“六經注我”顛來倒去,無論如何也不符合現代意義上的學術創新要求。

按理說,高等教育應該着重於創造性培養,學習越深入,越有自己的獨創之見。但如今不同層級的學生,卻紛紛被查重摺磨得苦不堪言,創造性反倒成了稀缺之物,論文表達像是同一個生產線模子壓出來的產品。得承認,查重一定是一種“機械”,它一定不完美。但也正因爲“機械”,查重才擠壓了一切可操作空間,摒棄了主觀判斷。查重其實是以數字化的形式,亮明瞭對論文獨創性的底線要求,不能因爲它不完美,而將這條檢驗論文合法性最剛性的標準給顛覆了。

社會非但不能在論文查重一事上有所動搖,相反,應該加大重視。當然,加大重視是全方位的,比如有學生反映查重系統質量參差不齊,部分網站收費過高、造成學生負擔等,這些情況也應當引發關注。對查重系統進行更新完善,引導更多社會力量進入相關行業、攤平市場價格,都是重視查重的題中之義。

從近些年屢屢發生的學術醜聞來看,整體的論文查重、審覈還談不上“太多”“太嚴”的地步。“論文重複率”這根紅線不能被突破,但如何讓查重系統更加客觀、嚴格,同樣大有文章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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