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聞記者 孫藝真 李躍羣

《史記·貨殖列傳》是最早專門記敘從事“貨殖”(商業)活動的傑出人物的史書著作,司馬遷闡釋的經世濟民的經濟思想和商業智慧,被譽爲“歷史思想及於經濟,是書蓋爲創舉”。

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正在重塑世界經濟結構、重構全球創新版圖。在這場大變局中,所有勇於創新、敢於擔當的企業家、創業者、打工人的故事,都值得被銘記。即日起,我們推出《澎湃財經人物週刊·貨殖列傳》,講述全球化時代大潮中的商界人物故事。

他們爲時代立傳,我們爲他們立傳。

疫情之下,跨境投資如何幫助中國企業在複雜的國際環境中突圍?在全球範圍內蒐集“優質項目”引進中國,分幾步走?我國半導體、芯片等高科技行業如何破解“卡脖子”難題?目前國內外生物醫藥行業發展前景如何?“碳中和”背景下,企業如何將綠色概念落地、引領年輕人的消費習慣?

澎湃新聞記者日前專訪了賽領資本管理有限公司(簡稱“賽領資本”)CEO兼總裁楊平先生。

賽領資本是賽領國際投資基金的管理人,賽領國際投資基金是根據中國人民銀行指導意見,在上海市政府和國家有關部門的大力支持下,於2012年發起設立的境內首支人民幣國際投貸基金,其設立和運作得到了央行的特殊政策支持,旨在爲國內企業進行海外投資併購提供商業化、市場化、專業化的投融資綜合服務,以實現境外優質資源收購和人民幣國際化的國家戰略。

繼2011年給予賽領“人民幣國際投貸基金”的定位後,2017年8月央行進一步提升賽領的定位,將賽領基金納入國務院總體方案批准的“開展人民幣海外基金業務”的單位,以市場化的運作方式落實國家“一帶一路”建設規劃和人民幣國際化戰略。

“我們要引進企業和技術到中國來落地,投後管理的能力非常重要。這個能力體現在市場資源整合、品牌提升以及資本運作等各方面。”楊平說。

楊平表示,在國際國內雙循環的發展格局下,跨境投資既要協助海外優質項目在中國落地,又要幫助中國企業出海。

楊平介紹,賽領資本主要關注四大行業:第一是人工智能爲重點的新技術;第二是以生物技術爲核心的大健康領域,包括醫療設備,醫藥,生物科技等;第三是以半導體爲核心的先進製造;第四是新消費。

企業是否具備“顛覆性的硬科技”、是否符合中國宏觀經濟的發展邏輯,是賽領資本進行企業價值判斷的重要維度。

“我們嚴格按照價值投資的要求,關注企業的成長性,分析企業是否真正是‘有質量的成長’,是否是‘內生增長型’的企業。時間是一把最好的標尺,我們必須保證能夠穿越完整經濟週期的考驗。”楊平說。

對於疫情帶來的影響,楊平表示,看到嚴峻挑戰的同時,也要看到疫情帶來的機遇,比如消費領域,疫情加速了物聯網、電子商務爆發式增長,特別是海外市場的電商化程度顯著提升。

另外,受制於目前疫情影響,很多行業比如旅遊服務業都還處於低谷期。楊平說,這恰恰是投資佈局較好的時機,因爲現在一些企業的估值相對來講比較低。

賽領資本管理有限公司CEO兼總裁楊平先生

以下爲專訪實錄:

【“雙循環”格局下的跨境投資】

澎湃新聞:在產業升級與技術創新的大背景之下,賽領資本如何定義“優質項目”?

楊平:“人民幣國際投貸基金”是在人民幣國際化戰略背景下誕生的。從2011年到2021年的十年,賽領資本配合人民幣國際化的戰略,以人民幣方式出境投資到海外項目中。

在雙循環的大背景下,我們要繼續發揚 “人民幣國際投貸基金”的品牌特色,發揮“跨境投資”優勢。跨境投資有兩層含義,“引進來、走出去”:要把投在海外的項目更好地落地到中國來,比如一些新技術、新制造、新消費;而投資境內企業是爲了幫助這些企業走出去,與海外新的技術、品牌相結合。這就是“雙循環”的概念在跨境投資領域的體現。

從行業的配置上講,賽領關注四大行業:新技術、新消費、先進製造、大健康領域。

賽領資本定義的優質項目有四個特點。第一,有很高的“護城河”,我們希望投一些比較有顛覆性的硬科技;第二,我們希望這些行業、企業能夠在中國長期的宏觀經濟趨勢中受益,比如說共享經濟、消費升級、先進製造;第三,我們希望投資的目標企業在它所處的行業裏是領先的,是第一梯隊的領軍企業;最後,因爲我們是跨境投資,這決定了我們絕大多數的錢是要配置到海外的,但我們投到海外是爲了更好地把企業引進中國,所以我們強調“全球機會,中國創造”,發揮我們基金LP(Limited Partner )以及股東的優勢和能力,幫助所投企業在中國發展壯大。

澎湃新聞:“跨境投資”一直是賽領的特色和優勢,賽領資本如何在全球範圍內挖掘值得投資的優質項目?

楊平:通過10餘年的積澱,我們在一些行業裏積累起了優勢、人脈、品牌,和各個股東、LP、被投企業建立了密切、長期的聯繫,通過將各方的優質資源進行嫁接與組合,從產業上下游去尋找投資標的,也有很多優質項目主動聯繫我們,希望能獲得我們的投資。

另外,這和我們基金的投資人結構有關。我們基金的投資人絕大多數是大型國有企業和央企。實際上,他們也面臨着如何在全球化的背景下進行佈局的問題。所以我們和LP之間能形成一種互動,共同打造投資生態圈,產生“1+1>2”的戰略上的協同效應。

最後,我認爲時間是一把最好的標尺,賽領二期基金的存續期是“5+3+1+1”,我們必須保證能夠穿越完整經濟週期的考驗。所以,我們嚴格按照價值投資的要求,關注企業的成長性,分析企業是否真正是“有質量的成長”,是否是“內生增長型”的企業。對於一些長期缺乏淨現金、或密集地依賴於外部融資、或是概念推高、估值非市場決定的企業,我們是持保留態度的。

澎湃新聞:您提到了“協同效應”,一些國企、央企與賽領資本的海外佈局能夠形成良好互動,產生“1+1>2”的協同效應。能否分享一個您印象最深的成功案例?

楊平:我們2013年投資了以色列自動駕駛公司Mobileye,這個項目是汽車智能駕駛領域的頭部企業。

從財務投資人的角度看,這個投資是很成功的:第一,賽道正確,有前沿性、前瞻性。8年前,大家還覺得自動駕駛是科幻小說裏的場景,賽領就投資了自動駕駛項目;第二,投資回報豐厚,賽領投資Mobileye之後不到12個月,公司就申請在美國上市,上市當天股價上漲超過50%,是賽領當初投資時估值的4倍;第三,這家企業發展潛力巨大,技術水平和商業化不斷快速發展。從公司2014年上市到2017年被英特爾收購,估值又繼續上漲了近3倍。從基金角度來講這是一、二級市場聯動的典範。

從LP的角度講,他們的眼光會更長遠。比如我們的LP之一上汽集團,他們考慮的是把現有的資源往新能源汽車轉型。在智能駕駛領域,上汽的視野是不一樣的,更多是從產業的角度去考慮。在投資Mobileye時,上汽就非常積極地參與了項目盡調,派技術專家和我們一起前往以色列學習技術,完成技術盡調。在我們投了Mobileye以後,Mobileye與上汽進行了具體項目層面上的合作。上汽集團是國內首家與Mobileye合作的車企,自2016年以來就已經推出了多款Mobileye芯片的整車產品。2020年年初,上汽集團進一步與Mobileye簽署了戰略合作框架協議。根據協議,雙方將進一步拓展並深化在智能駕駛技術方面的合作,共同推動智能駕駛汽車在國內早日落地。

澎湃新聞:在過往的這些投資項目裏,有哪些投資經驗可以跟讀者分享?

楊平:第一,我們考慮問題時要具有一定的前瞻性。

我們一直堅持“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相結合的投資戰略。順應宏觀的趨勢,具備全球視野,要求我們不僅能看到中國未來經濟的發展趨勢,同時還要看到全球範圍內某個國家在某一個產業上的競爭力,兩者要結合起來。

從項目層面看,從項目的盡調環節開始,財務、法務、商業都要進行全面盡調,要尋找真正意義上的好項目,這對團隊的能力要求很高。因爲在海外投資本身的風險很高,所以對不確定的風險點都要有所掌握。

第二,我們需要具備幫助這些企業落地的能力,這體現在市場資源整合、品牌提升以及資本運作等各方面。賽領資本注重服務企業、賦能企業,協助企業實現落地,我們一直在培養和加固投後管理的能力。跟其他基金相比,賽領資本對賦能的自我要求更高,這也是我們的優勢所在。

澎湃新聞:新冠疫情爆發對跨境投資帶來了怎樣的機遇和挑戰?

楊平:新冠疫情是全球性的問題。挑戰是很嚴峻的,中國現在面臨的國際環境相對來說是比較複雜的。中美貿易摩擦對很多行業產生持續影響,例如美國阻撓中國5G產品進入美國市場、不允許臺積電等代工企業爲華爲麒麟芯片加工、將中芯國際列入黑名單、對高端集成電路(處理器、存儲器)等進行出口限制。在複雜的外部環境下,跨境投資面臨的巨大挑戰是前所未有的。

但是,疫情發生以後,在消費領域,疫情加速了物聯網、電子商務爆發式增長,特別是海外市場的電商化程度顯著提升,很多企業在模式上進行了創新。比如在互聯網教育培訓行業,我們投資過的一個在線教育平臺企業Coursera,已在美國上市,疫情期間業績增長遠超預期。一些行業的格局也會因疫情而發生改變。

另外,目前受制於疫情影響,整個經濟活動、投資活動都不活躍,很多行業比如旅遊服務業都還處於低谷期。對我們來講,這恰恰是投資佈局較好的時機,就是機會所在,因爲現在一些企業的估值目前相對來講比較低。二級市場去年已經出現一波兒反彈行情,一級市場還相對處在寒冬階段,未來隨着疫苗注射的普及化,全球經濟有望全面復甦,帶動相關行業反超疫情前的水平。

【聚焦四大行業】

澎湃新聞:賽領今後的跨境投資策略是怎樣的?

楊平:第一,從行業的配置上看,賽領的投資策略主要圍繞四個領域:一是人工智能爲重點的新技術;二是以生物技術爲核心的大健康領域,包括醫療設備,醫藥,生物科技等等;三是以半導體爲核心的先進製造;四是新消費。

第二,從分散化的角度看,我們既不希望投的項目非常分散,也不希望非常集中。結合團隊的自身能力和投資策略,去搜尋符合我們的基金規模和管理能力的項目。

第三,我們在退出手段上會更加的多元。除了IPO退出以外,我們也考慮讓被投企業通過被併購或注入上市公司來實現退出,也可以通過成立S基金(Secondary Fund)等創新手段的方式轉讓出去。所以,我們二期基金相對於一期基金,退出的週期會縮短。

第四,我們要進一步加強和LP的互動和資源共享,將項目的投後管理、項目的退出和LP自身的資源之間形成聯動,這是我們二期策略的新亮點。

澎湃新聞:中國“十四五”規劃和2035遠景目標綱要已經發布,特別強調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賽領資本對此有怎樣的思考和投資調整?

楊平:賽領資本從自成立以來高度關注科技領域的投資機會,我們在過往投資中積極尋找國際領先的先進技術,並在投後管理中積極對接中國市場,同時,我們也積極助力優秀的中國科技企業走出國門。

對於我們的二期基金,我們又昇華了這個目標——“全球機會,中國創造”。在這個新的主旨下,我們將繼續對符合國家戰略的新興科技力量保持跟蹤與挖掘,並幫助優秀的中國科技企業成長壯大,走出國門,創造國際價值。

落實到具體的投資,我們在二期基金的投資方向進行了更加有針對性的安排,例如,人工智能作爲在“十四五”規劃和2035遠景目標綱要中多次被提及的關鍵科技,已被確定爲我們未來核心的投資方向之一。

我們對人工智能領域優秀企業的篩選策略切合綱要中提及的對“原創性、引領性”的要求,在深度學習、商業化應用落地方面均投資了領軍級別的企業。而在其他重點信息技術行業,如芯片、大數據、雲計算等,以及生物科技與醫療行業,如創新藥、高端醫療器械等方向,我們也在投資策略上做了相應的針對性優化與安排,使我們的微觀策略與國家的宏觀戰略更加契合。

澎湃新聞:在半導體領域,國際上現在興起了一波整合兼併的浪潮。您認爲,中國的半導體行業是否也可能也會進入兼併期?

楊平:這個問題要一分爲二看待。

半導體產業鏈分爲幾個板塊,包括設計、製造、封測,以及上游的軟件工具、材料和設備。

我認爲在上游EDA(Electronic Design Automation)和IP基礎架構方面,相對來講,我認爲中國公司崛起的可能性很大,未來兼併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國外這方面的巨頭也是靠兼併收購纔有今天的市場地位。設計環節則存在結構性的併購交易機會,國內已有成功的國際併購案例。前道晶圓代工在將來全球將集中爲幾家頭部企業,比如臺積電、三星等等,這個競爭格局短時間內是難以扭轉的。至於後道,目前國內做封裝的企業有很多,也是國產化率最高的環節,這個領域可能會產生一種兼併整合的趨勢。

從材料和設備的角度來看,也有兼併的可能性。歐美日在材料和設備方面做的很好,中國企業會不會走出去,合併或者收購相類似的技術,未來可以關注,但也取決於國與國之間的技術壁壘。

所以,總的來講,半導體行業的“卡脖子”既有總量問題,也有結構問題。總量,是指現在中國整體的製造能力還不夠,這是一個全面性的問題;結構上,我覺得有些地方目前難以突破,但有些方向還可以努力,不管是設計、製造、封測還是上游,都是未來努力的方向。

澎湃新聞:賽領資本與芒格書院聯合舉辦的“人工智能論壇”剛剛落幕,您對人工智能領域的未來發展有怎樣的預見?

楊平:人工智能是改變未來的一個重要抓手。

人工智能不只是一種技術,它的應用場景非常多,也非常普及,比如人臉識別、智能駕駛和金融科技等領域。中國的互聯網高度發達,人口基數大,消費市場龐大,這給人工智能的發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另外,人工智能在中國的發展存在彎道超速的可能。人口基數大,使得中國在人工智能的產業應用上跟別的國家相比,試錯成本低,產業落地的優勢很明顯。如果我們繼續努力,我認爲可以像新能源汽車一樣在國際上實現彎道超車,從而奠定我們國家人工智能的領頭羊的地位。

而且,人工智能也能改善我們的社會管理,治安、消防、便民服務、市政服務,提高整個城市的管理效率。

但也如我們在論壇中所分享與強調的,人工智能行業的發展目前僅僅只是開始。基於技術定位與演進路徑的差異,目前正在逐步成型兩條分支:“大數據、小任務”與“小數據,大任務”,其分別代表的應用型與通用型人工智能企業,都有着廣闊的發展空間。

任何事物的發展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所以我們也高度關注人工智能行業在落地過程中會面臨的種種問題,如隱私、安全、道德等一系列話題已經爲社會所感知的敏感課題。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也會與企業積極溝通,相互碰撞,共促行業的長期、健康的可持續發展。

澎湃新聞:中國提出了“2030年實現碳達峯,2060年實現碳中和”的應對氣候變化目標,這將深刻重塑中國的整個產業經濟。這對賽領的跨境投資又帶來怎樣的機遇?

楊平:綠色消費是我們重點關注的一個行業。

例如,我們在共享出行方面先後投資了中國的滴滴、美國的Lyft、印度的Ola。它們均是在滿足大衆出行需求的前提下,減少了汽車整體需求量和城市交通堵塞,提升了出行資源配置效率,從而減低了碳排放量。我們對於共享經濟是比較看好的,這是我們當初投資這些企業的緣由和初心。

此外,我們投資的Impossible Foods項目也是食品與農業領域的“低碳”標杆,核心產品Impossible漢堡比傳統牛肉漢堡的碳足跡量(生產過程等引起的溫室氣體排放的集合)低89%,使用的水少87%,使用的土地少96%,造成的水污染少92%。

我認爲這些企業不僅符合新的消費習慣和消費趨勢,總的來講,對於綠色出行、綠色經濟、綠色消費也有正向促進作用。

我覺得要把兩方面結合:一個是怎樣通過綠色概念引領年輕人的消費習慣,第二個是引進企業和技術到中國來落地,幫助中國朝着“碳中和”的目標更快速地推進。

未來,我們將更關注那些能在能源替代、節能提效上對現有能源結構產生巨大改變的技術,例如固態電池及其在新能源汽車領域的應用、人工智能在交通領域對緩堵減排的應用等。

澎湃新聞:2020年是生物醫藥的大年,像BioNTech、Moderna等疫苗企業異軍突起,賽領資本對生物醫藥領域有怎麼樣的思考與佈局?如何看待目前國內外生物醫藥行業發展前景?

楊平:總體來講,我比較看好生物醫藥行業,現在仍然是投資生物醫藥最好的時期。

特別在疫苗領域,新冠疫苗2021年的市場是百億至千億的規模,後續視疫苗效力下降程度和病毒變異程度的共同影響,有可能會有一個序貫接種或重新開發的長期市場存在。

另外,之前中國生物技術領域人才儲備不足,現在生物技術領域海外回來的人才特別多,這也是一個很好的背景。

而且,現在醫療領域的製造外包、研究外包這些行業的興起和成熟也有利於生物技術公司的進一步發展。

從市場的角度和資本退出的角度來看的話,我們現在有科創板,香港有生物醫藥板,資本退出非常方便,渠道也很多。

【在線教育“蛋糕”雖大,實際運營門檻要求高】

澎湃新聞:賽領資本投資團隊是如何接洽到Coursera吳恩達團隊的?基於怎樣的考慮,做出了投資該項目的決策?

楊平:總體來講,在線教育的“蛋糕”很大,市場很大。我認爲有兩個關鍵點,第一要解決運營能力,因爲在線教育對中臺的要求很高;第二,在線教育不是一次性消費,是持續消費,因此消費者體驗很重要。

賽領的團隊非常重視和國外知名投資機構以及公司創始人建立深厚聯繫,保持良好合作關係。Coursera的董事及早期投資人Michael Moe與賽領資本的合夥人相識多年,Michael Moe將Coursera的時任CEO、耶魯大學前任校長Rick Levin和Coursera聯合創始人兼董事長吳恩達先生介紹給了投資團隊,爲後續合作建立了基礎。

Coursera是通過科技創新建立起連接學習者、教育者和機構的業內最大規模的全球性平臺,並持續提供可負擔、易獲取和高相關性的世界級教育內容,利用互聯網、大數據分析、個性化推薦算法等新興技術來率先革新高等教育和職業培訓領域。投資團隊非常認可Coursera的商業模式,決定對其投資。賽領最終成爲Coursera唯一的中國境內投資人。

澎湃新聞:您如何看待互聯網教育行業加速擴張可能帶來的低價競爭、虛假營銷等問題?

楊平:互聯網教育與其他互聯網公司存在共性的地方,就是要提高效率。而個性的地方體現在幾個方面,第一,在某些情況下,互聯網教育的消費者和付費者不是一個人,比如說幼教、課程輔導;第二,每個人的需求不一樣,個性化色彩更濃厚。

所以,互聯網教育既要解決共性問題,即提高效率的問題,又要解決個性化的需求問題。所以,要把這兩者要結合起來,要看這些互聯網教育公司有沒有找到市場的痛點。

疫情下的市場痛點很簡單,現在不僅僅是輔導班不能上,是很多高校正常的課堂教學都無法進行,只能上網課。這種情況下既要解決痛點,又要防止IP知識產權的竊取,還要能夠在線進行考試,其實相當於把整個校園的運作都轉移到網上來,這個門檻要求是很高的。

一些互聯網教育公司去搞低價競爭,只能說明他們的門檻低,護城河低,容易被仿製。國家層面,最好能夠對課外輔導有指導價格,設置最高限價,這屬於行業規範。同時,可以建立行業自律標準,對業內公司來講,這種自我規範和自我進化本身對他們的長期發展也是有好處的。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