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影響下,紡織服裝業“訂單迴流”成爲業界熱議的話題。

有紡織企業表示,受新冠疫情影響,印度以及東南亞國家的服裝行業受衝擊嚴重,部分訂單轉移到中國,該公司1~4月份長絲出口量增加了將近60%。

海關總署數據顯示,今年1~5月,全國紡織品服裝出口1126.9億美元,同比增長17.3%,較2019年同期增長13.2%。其中紡織品出口560.8億美元,同比下降3.1%,服裝出口566.1億美元,同比增長48.3%。5月當月,服裝出口122.0億美元,同比增長37.1%;紡織品出口121.23億美元,同比下滑41.29%,較2019年同期增4.1%。

近日,《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實地走訪位於蘇州市盛澤鎮的盛澤東方紡織城入駐商戶及當地化纖龍頭盛虹集團時,有企業界人士告訴記者,訂單確實有迴流。據其瞭解,有部分成衣製造企業的訂單都排到了2022年。但同時,不少商戶、企業及業內人士也表示,海運費大漲、人民幣升值,以及上游紡織紗線、織物及製品的成本上升依舊是困擾企業的重要因素。

部分成衣製造企業訂單已排到明年

據中紡聯產業經濟研究院數據,2020~2021財年,印度已出口紡織品服裝216.7億美元,同比下降19.3%。央視財經報道稱,在新一輪疫情衝擊下,由於工人無法到崗,印度服裝企業丟掉了大量的服裝出口合同。位於印度旁遮普邦北部城市盧迪亞納市的襪業中心出口量減少了35%,在服裝重鎮德里和班加羅爾,服裝業勞工缺勤率高達50%。

而市場上從去年開始傳出“訂單迴流國內”的消息。6月11日,盛虹集團旗下江蘇盛虹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盛虹科技)營銷部門負責人表示,東南亞和印度的紡織業相對於國內最大的優勢是稅率,“舉例來說,東南亞和印度向歐美、日本出口成衣可以享受免稅政策,相比國內,利潤可增加8%~10%,但隨着當地工人工資上漲等的影響,優勢也在慢慢縮小”。

該負責人稱,受成本因素影響,三五年前,國內部分大型紡織企業就向東南亞和印度擴張,其中產業鏈最下游負責織造、成衣環節的企業早在5年前就開始佈局海外,“彼時國內外紡織品產值比例大約是7:3,如今差不多已經持平,東南亞和印度的增長是蠻快的”。

針對“訂單迴流國內”的說法,上述負責人稱這並非沒有道理。他表示,相對來說,一方面中國的紡織產業鏈最完整,另一方面中國擁有全世界最大的消費市場,因此很多國外的品牌都願意放在中國生產,國內幾家大型紡織企業也基本上以內銷爲主。

但他同時表示,所謂印度的訂單迴流,對蘇州吳江這一帶影響很小,因爲印度的紡織品相對來說偏低端。作爲已經擁有“原油煉化-PX/乙二醇-PTA-聚酯-化纖”新型高端紡織產業鏈的東方盛虹,該負責人介紹稱,從2020年下半年開始,公司訂單的確出現了較大幅度增長,部分客戶排隊已經排到了年底,相比2019年都不會差多少,而下游部分成衣製造企業的訂單都排到了2022年。

不過,也有紡織行業人士對“訂單迴流國內”持不同看法。有業內人士認爲這是在“炒概念”,因爲雖然東南亞和印度的疫情很嚴重,但還沒有到無法生產的地步,一些中間商故意把危機感放大,背後則是一些資本圈玩家爲了炒期貨、炒大宗商品價格。

該行業人士稱,按照全球整體市場需求復甦的預期,原本受東京奧運會的帶動,一些運動品牌在今年夏季的訂單會出現較爲明顯的增長。但如今日本不允許海外觀衆前去看比賽,那麼對於這些運動品牌來說,顧客購買率肯定會有很大的下降,所以客戶下單不會那麼積極,廠家備貨量也不會那麼大。

國內化纖價格趨穩出口價格走高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瞭解到,紡織面料主要有、麻、絲綢、化纖等,其中化纖大約佔紡織面料的70%,以長絲爲例,國內產能約有4000萬~5000萬噸,而東方盛虹產能約佔10%左右。“我們的價格動一動,下面的面料商、成衣廠,包括服裝品牌商都會關注。”上述盛虹科技相關負責人稱。

據其提供的數據,2020年六七月份,國內化纖價格達到有史以來最低位,爲6000元~7000元/噸,此後逐步上漲,在今年4月底達到最高點,爲11000元~12000元/噸,5月份以來又開始下滑,目前處於平穩狀態,回到了2019年的水平。 

得益於下游需求明顯改善,疊加原油價格上行的影響,東方盛虹2021年一季度業績也迎來爆發,1~3月營業收入達64.65億元,同比增長52.77%,歸母淨利潤達6.01億元,同比增長205.29%。

對此,東方盛虹稱,報告期內,公司生產經營進一步改善,保持良好的盈利能力;港虹纖維20萬噸差別化功能性化學纖維項目以及中鱸科技年產6萬噸PET再生纖維項目於2020年下半年建成投產,同比增加了利潤貢獻。

“我們目前基本上可以做到自給自足,因爲國內整個消費市場恢復得非常快,所以主要還是以內銷爲主,而外貿這塊,原來的對外出口比例就不太大。就今年一季度的情況而言,國內的市場反饋非常好,訂單本身也比較多,我們的外銷是給內銷讓步的。”該負責人說道。

對於化纖出口價格,上述行業人士表示,其基本價值來自於國內價格,且很長一段時間內一直維持在高位,這是由於受人民幣升值、海運費增長、大宗商品價格持續上漲的影響,相關報價一直在上漲。

“但是國際市場上的買家不這麼看,他們看到你國內的價格後,認爲與報價有很大的落差,他們會認爲有下降空間,所以在報價上漲時,寧願選擇等待。”該行業人士分析稱,國外基本需求是有一部分,但還是打了很大折扣,導致今年春夏兩季品牌商下的訂單數量比去年下半年少很多。

出口受困於海運費上漲等

“我都快愁死了,一趟船的海運費要20來萬,太高了,而且海運公司還不發貨,一直說過兩天、過兩天。”盛澤東方紡織城內,維寧斯紡織(蘇州)有限公司負責人李玉(化名)向記者說道,該公司主要向西班牙出口防疫物資和其他紡織產品,2020年以來訂單情況一直不錯,業績很可觀。

李玉表示,今年一季度時公司還不太忙,毛利率也較好,但從4月份開始,公司越發忙碌,但受海運費大漲、人民幣升值等影響,公司利潤相比去年同期下降了一半。 

對此,上述行業人士表示,今年二季度紡織出口企業面臨三大困境:海運費大漲、匯率上升和大宗商品價格持續上漲。

“海運費大漲是因爲國外疫情特別是印度疫情爆發,導致全球供應鏈受到很大影響,供應鏈往上推會影響到全球海運的不平衡,導致國內遠洋航線的運價飆升。但其他國家因爲疫情的原因,可能有很多集裝箱堆存在港口,能夠迅速出貨,所以他們的海運費相對來說是比較低的。”該行業人士舉例稱,一個集裝箱貨櫃的運費從5000美元漲到1萬美元,而整個貨櫃可能才價值3萬美元,運費佔比逾四分之一,“這就導致部分利潤率相對低的產品的競爭力相比其他國家的產品沒有競爭力了,也就沒有必要出口了,因爲出口就虧錢”。

“人民幣升值是因爲國內疫情控制得比較好,然後國內輸入性的通脹壓力比較大,所以人民幣從二季度開始漲幅也比較大,大約有2%~3%的升值幅度,這部分升值對於外貿出口企業來說,都是要自己消化的損失。”該行業人士說。

此外,該行業人士還建議,從整個化纖行業來說,出口大概只佔總產能的6%左右,所以從公司經營層面上來說,內銷能使公司資金流動頻次更高,經濟效益或安全風險等均有把握,而目前外銷還是比較“雞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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