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高途：第一個裁員，能不能第一個安全？

21世紀經濟報道 王峯 北京報道 “目前我們仍處於安全區。”高途CFO沈楠在9月22日晚上的財報會上說。

這一天，高途（NYSE：GOTU）發佈2021財年第二季度財報顯示，截至2021年6月30日的第二季度，高途實現營業收入22.32億元人民幣，創歷史新高。

但這已不重要了，7月24日發佈的“雙減”政策將改寫行業，高途22億餘元的收入中，94%由K12業務帶來。

“如果說2014年是高途的第一次創業，2016年是高途的第二次創業，那麼2021年可以說是高途的第三次創業。”高途創始人兼董事長陳向東說。

對高途的利好是，財報顯示，截至2021年6月30日公司賬上有接近55億元現金和投資。

這也是沈楠稱高途還在安全區的原因。“即使我們支付了租賃協議的取消款或員工被優化的費用，我們仍然有足夠的現金繼續開發和探索新的業務，並支持我們在未來的業務。”她說。

“雙減”到來後，“我們是整個行業中第一家全面停止針對3—6歲兒童線上培訓業務的公司，也是第一家全面停止信息流投放的公司，同時我們也有可能是第一家全面、快速地調整組織，進一步聚焦的公司。”陳向東說。

所謂的調整組織，說白了就是裁員。“雙減”意見下發的第二天，陳向東就召集管理層開會，定下了裁員指標。全國15個地方中心只留下5個以及北京總部。即使在北京總部，位於中關村軟件園互聯網創新中心的辦公區，也在8月變得空空蕩蕩，沒來得及清空的辦公室裏，還掛着去年暑假的中考成績排行榜。

“重組早在7月和8月就已經完成了”，沈楠說，“我們希望公司規模和員工規模在短期內保持穩定，以支持我們探索新的業務”。

陳向東在財報會上介紹，高途將着重發力素質教育和成人教育，探索職業教育和智能數字產品，其中一些產品已露端倪。

淨虧損9.19億元

得益於2020年第三季度和第四季度的瘋狂投入，2021年第二季度高途收穫了歷史最高的營收22.32億元。

（高途季度營業收入變化）

K12教育的投入-產出具有季節性，廣告投放與招生收費往往間隔一兩個季度，而在2020年第三和第四季度，高途分別燒掉了20億和17億營銷費用。

與此相應，二季度正價課付費人次163.1萬，同比增長4.1%。

（高途季度付費學員人數變化）

只不過，二季度高途依然虧損，淨虧損9.19億元，環比上季度收窄5.07億元，但去年同期高途錄得1862萬元淨利潤。

主要原因還是營銷費用過多。二季度高途的營銷費用是16.41億元，這還是在5月中旬全面停止信息流投放情況下的數字，“燒錢”營銷仍堪稱瘋狂。

可能是5月21日中央深改委第十九次會議審議通過《關於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讓高途嗅到了監管風暴欲來，進而“在全行業第一家全面停止信息流投放”。

否則，如果二季度的後半段繼續投入16億元以上的營銷費用，哪怕錄得歷史最好的營收，高途也將收穫歷史最高的虧損。

在線教育的瘋狂由此可見一斑。其實早在5月舉行的第一季度財報會上，陳向東就坦承“我們內部對於第一個季度的運營效率和效益是不滿意的，我們做了深刻的覆盤和反思”，但如果沒有政策原因，大規模投放的慣性可能仍會持續。

停止信息流投放後，高途的商業模型變得健康，銷售費用佔收入比下降至74%。

（高途季度銷售費用佔收入比變化）

成人教育業務爲何持續低迷

高途2016年開始成人教育業務，如今成爲轉型重點。

“我們繼續加大投入已有的成人教育業務板塊，比如財經、公職，同時不斷嘗試拓展新的成人業務板塊，通過孵化多項創新業務，打造成人教育矩陣，比如考研、出國留學等。”陳向東在財報會上說。

沈楠介紹，高途財經業務的付費人次同比增長近4倍。

但高途成人教育的挑戰剛剛開始。二季度，成人教育營業收入只有1.41億元，同比減少46.90%，成人教育付費人次只有6.8萬，同比減少4.2%。

爲什麼被抬到戰略高度的成人教育業務反而負增長？

高途成人教育高舉高打，以考研業務爲例，通過引進名師吸引流量。然而數據顯示，在缺少品牌積澱和穩定流量池的情況下，名師效應在弱化。

高途2020年第二季度開始單獨公佈成人教育業務業績，當季成人教育業務營收2.6億，同比暴增238.2%，2020年第三季度營收2.03億元，同比暴增124.9%。不過，高速增長只持續了兩個季度，第四季度雖然營收繼續增長，增速卻回落到45.4%。進入2021年，連續兩個季度負增長。

很顯然，高途遭遇了名師效應衰減問題。

一名在線成人教育公司創始人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名師短時間內可以帶來流量，但有嚴重的衰減效應，時間長了，如果沒有良好的品牌和質量，流量便會流失，因爲頭部機構都不缺名師。”

“不管哪項成人教育業務，用戶首先想到的可能是中公教育、新東方，但不會想到剛剛進入這些領域的高途。”他說。

這樣一來，勢必需要加大營銷投放。陳向東在9月22日財報會上說，“有的（成人教育）業務在小規模上已經實現超出行業平均的高ROI水平”。如果從反面解讀這句話，意思就變成了大規模業務的ROI還沒有超出行業平均水平。

“遺憾的是，考研等競爭激烈的成人教育，整個行業的投放效率都不高，平均水平應該是負的或持平”，上述創始人說，“錢都被渠道賺走了，主要是社交平臺和信息流”。

高途成人教育採取一站式的產品策略，目前已上線了考研、公考、教師、事業單位、實用英語、四六級、雅思、會計、醫療等多個品類，還陸續新上線了記憶力、銀行考試等新課程。

這樣的好處是可以打通內部架構，迅速做大規模，缺點是難以聚焦做深某項業務。高途財經可能是少有的沉澱項目，前身是運營多年的金囿學堂，目前仍保留單獨的高途財經APP。

探索素質教育和硬件

留住K12學員，讓高途看到了轉化的機會。

沈楠在9月22日財報會上說，“我們已按照相關要求將秋季班的上課時間調整到週一至週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上課時間調整後的退費率爲個位數。”

“我們在素質教育板塊也在加大投入、加速發展。以編程爲例，僅7月引流課用戶轉化到秋季正價課的用戶比率就超過30%。”陳向東說。

高途編程正在加大內部導流力度，面向數學等科目的老學員推出了9元特價課。

高途目前推出的素質教育課程還包括學習力和家庭教育，前者培訓孩子良好的學習習慣，後者進行父母成長、情緒教養等教育。但高途尚未披露相關數據，業內也尚未披露成熟的商業模型。

高途還在醞釀其他素質類課程，目前已經向在讀學員進行了問卷調查，21世紀經濟報道獲得的調查問卷顯示，課程包括演講與口才、英文閱讀、科學、棋類、美術等成熟產品。高途在行業內處於跟隨位置。

招聘網站信息也顯示，高途已經開始招聘少兒圍棋項目的負責人。圍棋是一個熱門賽道，不久前發佈2021年第二季度財報的網易有道介紹，少兒圍棋品牌有道縱橫收入環比增長達180%。

陳向東還介紹，將探索智能數字產品。這很可能是站上風口的智能教育硬件。啓信寶信息顯示，今年4月，北京高途雲集教育科技有限公司的經營範圍中就增加了“製造智能照明器具”。

教育硬件已成爲多家教育公司投入的重點。如今，詞典筆等產品已經開始在電梯間、電視廣告上展開轟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