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調查：尋找最大公約數！國家公園照亮虎豹“回鄉”路

四年前，爲調查野生東北虎和東北豹的現狀，記者來到位於中俄邊境的延邊朝鮮族自治州採訪。

東北虎、東北豹，又叫西伯利亞虎、遠東豹，主要分佈於俄羅斯遠東和中國東北林區。2015年前，世界範圍內經確認的野生東北虎種羣大約500只，而野生東北豹不超過100只，它們分別被列爲世界瀕危和極度瀕危物種，保護它們是人類共同的使命。

一百多年前，在我國東北林區，曾山山皆有東北虎豹，但進入二十世紀後，森林被大量砍伐，狍、鹿、野豬等有蹄類動物失去了它們的食糧。人類活動迅速摧毀了虎豹的家園，直至上個世紀末，東北虎、東北豹在我國幾近消失。

從上世紀末開始，我國逐步停止了森林砍伐、同時嚴懲盜獵，重視植被恢復，建立自然保護地……歷經近二十年的修復，十年前，一些科研團隊利用紅外相機，在中俄邊境地帶陸續拍到了東北虎豹的身影。2013年，北京師範大學虎豹研究團隊追蹤到了令人激動的一幕：夜幕中，他們持續跟蹤監測的一隻成年虎從容地從鏡頭前走過，後面跟着4只幼虎。這告訴研究者，這隻野生東北虎一胎繁殖出四隻幼虎。

根據北師大虎豹研究團隊和俄羅斯科學家聯合監測結果，2014年到2015年左右，遊走於中俄邊境保護地的東北虎種羣至少38只，東北豹達到了至少91只。在這個區域的北部是溼地和鐵路、公路等人類生活設施，東部和南部毗鄰海洋，百餘隻東北虎豹擁擠在不到4000平方公里的狹長地帶，這裏成了它們的孤島，如果不開闢西進中國之路，這支野生東北虎豹種羣將面臨崩潰。緊要關頭， 2017年，我國決定將在這一區域設立總面積1.46萬平方公里的東北虎豹國家公園。當年8月19日，東北虎豹國家公園體制試點啓動，由國家林草局垂直管理。

野生東北虎、東北豹是溫帶針闊混交林的旗艦物種。國家公園的設立，意味着以恢復東北虎豹種羣爲契機，在更大範圍修復森林生態和保護生物多樣性的國家行動開始了。

四年過去了，東北虎豹國家公園裏野生動物種羣發生了什麼變化？東北虎豹向西擴散的廊道打通了嗎？2021年9月中旬，記者再次來到了東北虎豹國家公園。

四年來，陶叢榮夫婦依然生活在位於琿春市和汪清縣交界的長白山森工集團大荒溝林場，從小隻在畫上見過老虎的陶叢榮，一年前，終於第一次見到了活的東北虎。

陶叢榮的妻子竇英霞雖然沒有遇到過老虎，但也親眼見到過東北虎的足跡。差不多同一時間，同樣是在大荒溝地區，過路的遊客也曾拍到東北虎的畫面。在大荒溝不僅能看到東北虎，東北豹也經常跟人相遇。

大荒溝已經是東北虎豹國家公園腹地，距離四年前東北虎豹頻繁活動的中俄邊境區域西進了100多公里。在這裏，東北虎豹如此頻繁地和人相遇，是不是說明它們真的已經西進了呢？從四年前開始，唐小平就一直擔任着東北虎豹國家公園的總規劃師。

國家公園研究院院長唐小平：如果按成效的話，這張圖看得更清楚。藍色的是豹點，就是我們監測的東北豹的點，紅點是東北虎的點，這些年的話基本上虎豹的點位都是在縱深的在推進。

馮利民一直是北京師範大學虎豹研究團隊的野外負責人，他們把8年前拍到的首個在中國境內定居的東北虎家族設計成了研究團隊的標識。

北京師範大學副教授馮利民：在過去四年以來，不僅僅越來越多的雌虎進入中國定居，爲我們國家虎豹種羣的增長帶來了更多幼崽，而且這些幼崽在我們不斷加強保護情況下，它的生存力也進一步的提高。我們發現在試點開始之前，幼崽能存活大約是33%，但是現在能夠存活至成年的存活率已經提升到50%以上了，這樣的話也奠定了虎豹種羣在這些年快速增長的基礎。

2018年2月，國家林草局東北虎豹監測與研究中心在北京師範大學掛牌，當年，北師大投資約一千萬元，在東北虎豹國家公園內的500平方公里開始了“天地空”一體化監測系統的初步試驗，集成現代通訊、人工智能、雲計算等高科技手段，實現對東北虎豹、野生動物以及人類活動信息和動態的實時監測。小規模試驗成功後，中央財政陸續投入了約5億元人民幣，擴大了這個系統的使用範圍。現在，在東北虎豹國家公園範圍內，已經安裝了近3萬臺紅外相機，覆蓋面積1.2萬平方公里，被稱作“天地空”一體化自然資源監測和管理系統。它是全球唯一一個能夠實現國家公園大面積全覆蓋實時的監測系統。每分每秒，系統終端控制平臺都在提示着紅外相機新的發現，3萬臺相機捕捉着一個個驚人的畫面。

時至今日，這套系統已經獲得了超過800萬條視頻數據，其中東北虎豹的視頻數據兩萬條。在東北虎豹國家公園管理局最新發布的宣傳片中，公佈了園區內東北虎和東北豹最新的種羣數據。而在東北虎豹國家公園設立前的2012年到2014年期間，這個區域的東北虎豹種羣數量分別只有27只和42只。

大荒溝地區不斷有西進的東北虎豹經過，“天地空”系統的相機拍到過十幾只不同的東北虎，通過“天地空”系統影像識別，發現其中三隻已經在這裏定居。東北虎豹國家公園內發現的東北虎豹種羣，都已經有了自己的領地。

野生東北虎和東北豹位於森林食物鏈的頂端，每隻定居的東北虎需要100到400平方公里的領地，也就是說每多一隻東北虎，都有賴於數百平方公里內的森林生態系統質量的提高。在森林中，有蹄類動物的豐富程度對野生東北虎豹的生存、繁衍具有決定性意義。生活在林場的陶叢榮夫婦親身感受着身邊變化。

極其難得拍到的野生動物捕食的畫面，被“天地空”系統一再捕捉到，它們直觀地告訴人們，東北虎豹國家公園裏的野生動物變多了。

在此基礎上，研究者們也得出了更加理性的結論。這是2018年和今年同期，黑熊的影像獲取密度的對比圖。這是梅花鹿的。根據東北虎豹國家公園管理局提供的數據，試點期間，梅花鹿相對豐富度指數增長3.5倍，野豬增長近2倍，狍增長1倍以上。有蹄類動物迅速繁衍的背後，是森林植被質量的提升。試點期間，國家公園內的森林蓄積量增長了5.2%。陶叢榮就告訴我們，大荒溝林場附近今年雨水並不多，但是他家的松子卻大豐收了。

長白山森工集團大荒溝林場職工陶叢榮：那麼長時間不下雨，一般像往年這個（松）塔子要這麼旱的話就掉了，我今年就這麼尋思，咱山上的水飽和了。

陶叢榮的猜測並不是憑空想象，森林把地面徑流轉爲地下徑流，使土壤裏的水飽和度增加，即使在雨水少的年份，也能夠爲植物提供足夠的水分。

北京師範大學副教授馮利民：實際上這也預示是森林生態系統提升了，同時它林間的這種山水、林田，森林整個生態系統得到綜合性恢復，它的生物多樣化的恢復。要保持巨大面積生態系統的完整性和原真性，這對於任何國家（都）是一個挑戰，在國家公園體制試點開展四年以來我們已經實現了這樣的目標，這也說明了我們對虎豹保護，對生態保護的一個決心和力度。

2020年國家林草局對東北虎豹國家公園體制試點進行了評估驗收。驗收報告顯示，這裏已成爲我國僅有的野生東北虎豹穩定棲息地和擴散種源地。

這在四年前幾乎是難以想象的，當時，這裏的生態條件和人類活動，並不足以滿足虎豹西進的條件。斑禿一樣的參田，把森林變得支離破碎。套子殘忍地把野生動物趕盡殺絕。人工造林讓森林看上去又恢復了鬱鬱蔥蔥，卻失去它原來的生機。

四年間，這片森林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人們又付出了什麼，才讓生態得以恢復，動植物迅速增加，虎豹翻倍增長呢？

時隔四年，當記者再次來到魏再亮當年的人蔘田時，這裏已經變成了紅松樹林。

魏再亮告訴記者，劃入東北虎豹國家公園核心保護區後，他就按照要求提前挖出了人蔘，根據琿春市林業局提供的數據，2017年，當地林地種參的面積大約300公頃，而四年後，無人機在琿春境內的森林上空已經幾乎拍攝不到參地了。

紅松是東北虎豹國家公園體制試點期間鼓勵種植的針葉樹種，魏再亮根據國家政策導向選擇了它。

根據國家發改委公佈的數據，試點期間，在園區範圍內，林地參清收還林2130公頃，林下栽植紅松2000公頃。山上的人蔘田消失了，取而代之紅松林爲野生動物提供了更多的食物和生存空間，可是，那些曾經以林下參爲業的參農們去了哪裏呢？

爲生態建設作出了犧牲的還有林業工人。2017年，全國全面停止了天然林商業性採伐，而吉林省早於兩年前就已經實施，以採伐爲業的陶叢榮夫婦一度拿不到全額工資。

對森林裏的大型野生動物最大的威脅就來自於獵套。禁伐後的陶叢榮從伐木工人變成了森林巡護員，妻子竇英霞也轉崗成了天然林保護工程的工作人員，他們的工作是保護山林和野生動物，清山清套成了他們工作重點。

陶叢榮所在的巡護隊隸屬於長白山森工集團汪清分公司，從體制試點後，這個公司也同時行使着東北虎豹國家公園管理局汪清分局的職能，國家公園管理局下屬一共10個分局，都是在原有森工企業分公司和政府林業部門的基礎上加掛的。分局設立後，爲園區內的自然資源保護工作提供了更多支持。 2017年，東北虎豹國家公園琿春市分局設立，巡護隊隊員由原來的7個人發展到現在的30人。

體制試點後，東北虎豹國家公園管理局組織開展了清山清套專項行動，10個分局在試點期間一共進行了超過46000次的反盜獵巡護。2020年第三方評估顯示，抽檢區域獵套遇見率爲每公里巡護樣線0.008個，比專項行動初期下降約80%。

除了獵套，給野生動植物帶來威脅的還有偷盜。今年6月，琿春市森林公安成功破獲了一起非法盜採的案件。兩個小時後，犯罪嫌疑人就被找到了。2019年，琿春市森林公安局接入了“天地空”系統，轄區內7500個攝像頭爲森林公安人員提供着全方位實時影像監控。嚴厲的打擊配合數百次的普法宣教，琿春市的森林涉獵案件，從2019年的18起，下降到了今年前三個季度只有6起。體制試點後的四年，東北虎豹國家公園園區內總共破獲盜獵案件69起。

北京師範大學副教授馮利民：實時有效的控制和管理，現在進山的人越來越少，這樣的話，爲野生動物生存提供非常安靜的環境，野生動物也敢於到這種距離人比較近的活動，現在越來越多的動物慢慢靠近人的活動區域。

從園區外延伸到園區內的警示標誌和標語，時刻在提醒着路人，野生動物越來越近了。

8月19日，在東北虎豹國家公園汪清縣境內，一隻東北豹暈倒在路邊，奄奄一息，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汪清縣森林公安局。

汪清縣森林公安王大偉：動物有的有靈性，按照老百姓話說，它下山就是希望人救它。後來我們把他從水溝裏抬了上來。抬上來之後檢查沒有明顯外傷，然後就把它運到了汪清縣復興鎮裏進行除溼處理，因爲這個豹子身上它的毛髮全部被水溝裏水浸泡了，遠距離運輸怕它體溫升高。除溼除了大概兩個多小時，裝到救護車，晚上11點多我們從汪清出發的，森林公安的民警、野生動物保護站的工作人員，包括汪清縣的醫護人員，這樣的話在路上走了七個小時，第二天早上六點到了長春市。

經專家研判，這隻野生東北豹已經失去了野外生存的能力，現在被寄養在長春動物園。根據東北虎豹國家公園管理局的統計，2017年8月—2020年8月，園區內共救治了188只野生動物，其中6只爲國家I級保護動物，63只國家II級保護動物。

東北虎豹國家公園地處長白高寒山區，11月至次年3月都是結冰期，野生動物們要經歷5個月艱難地越冬期。

汪清局保護處副處長曲麗：大雪把它的食物都已經蓋住了，所以這樣的話我們就要進行大量的人工補飼，通過建立補飼點，然後每週來進行投餵玉米、豆餅這些飼料什麼的，來幫助它們越冬。

東北虎豹國家公園內一共設立了541個補飼點，試點期間，累計投放755噸飼料和16噸飼鹽。人們小心翼翼地呵護着森林裏的一切，爲的就是給野生動物們創造一個優質的棲息地，同樣的目標下，林業工人最擅長的植樹造林工作也在發生着變化。

汪清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副局長高延民：我們以前是圍着林子轉，現在是圍着虎豹轉，都是以構造一個虎豹棲息地的標準，拿這個來去造林。

四年來，這裏的人們爲了給東北虎豹創造一個真正的家園，把生態保護放在了重中之重，但是，縱貫兩省、6個縣市，包含了22個鄉鎮，107個行政村的東北虎豹國家公園內，還生活着9萬多人，這裏也是他們的家，在這條虎豹西進的廊道上，還有哪些困難在影響着虎豹的腳步，生活在這裏的人們怎樣才能夠跟野生動物和諧共存呢？

大規模圈佔林地散養黃牛阻礙着東北虎豹西進的腳步。

北京師範大學副教授馮利民：這個圖是老虎分佈的地圖，牛比較少的地方，老虎多，牛多的地方老虎少。

當記者再次來到四年前梁仁哲養牛的那片林地時，昔日的牛棚已經被拆除。

根據東北虎豹國家公園管理局的提供的數據，試點期間，結合環保整治行動，清收還林2200多公頃，清理了園區內約20萬延長米的圍欄，園區內黃牛減少了5萬頭。

北京師範大學副教授馮利民：政府和林草部門採取了很多措施，數萬頭的牛從山上撤下來了，這樣的話就爲這些食草隊伍提供了大量的生存空間。

園區內目前還剩下7萬頭黃牛。實際上，從國家公園體制試點之初，政府部門就開始倡導以山下圈養的方式替代山上放養。

黃牛養殖大縣汪清縣從2018年就開始爲黃牛下山集中養殖做準備。這是園區外一座大型現代化的黃牛養殖基地，這裏一共有71間牛舍，其中10間承接國家公園的黃牛，大約可供2000頭黃牛寄養。但至今還沒有任何跟農戶簽訂過一份寄養協議。

跟劉永忠一樣，許多農戶第一時間放棄養牛，但是更多的農戶還在觀望。根據下一步的規劃，將由地方政府統籌中央和地方財政資金負責建設，繼續引導村民就近下山圈養黃牛，目前已經完成了10個黃牛集中圈養小區選址，確立9個示範村屯開展基礎設施建設。

按照東北虎豹國家公園管理局《黃牛圈養實施方案》，將通過5年時間，確保將涉及東北虎豹國家公園吉林省區域內現有散養規模大幅度降下來。

國家公園內9萬戶籍人口中，林業人口有兩萬多，他們中大多數仍然以山林爲生。

竇英霞曾說東北虎豹公園成立以後，工資也穩定了。這幾年工人都100%開支，業餘時間也可以再搞點副業。

陶叢榮家的副業主要是來自於停伐以後承包的700公頃山林，他們交一定的承包費用，每年，森林都讓他們有所收穫。但是，他們心裏也知道，由於他們地處國家公園的核心保護區，是虎豹西進的重要廊道，絕大多數的生產經營活動都是被禁止的，那700公頃的山林並不能讓他們一直承包下去。

森工副總裁王越：大家也能理解，爲了要這個綠水青山，爲什麼要設置過渡期，原先經營的讓它經營期滿，然後不可以再增加，到此爲止，估計再有個五六年基本上都到期了，都到期了也緩解了大家的迷茫。

陶叢榮家已經承包了四年，他們每年都不會把松塔採完，總會留一些給山上的野生動物，這是常年在森林裏生活的人們的一個自發的習慣。

陶叢榮家還養着幾十箱蜜蜂，養蜂，是國家公園規劃中核心保護區內惟一一個明確可以經營的生產活動。而在國家公園的一般控制區，限制就少得多，也爲當地的民生髮展提供了可能。

木耳是汪清縣的傳統農業產業，截止到9月，今年已經生產了600萬袋。種植木耳的基料由塑料和有機物組成，廢棄後可以再利用。

汪清縣曾是國家級貧困縣，在國家公園汪清縣域內，有4000多貧困人口剛剛脫貧，產業能否發展，甚至會影響着脫貧成果。王權是汪清縣木耳種植大戶，今年春秋兩季他生產了50萬段木耳，爲上百人提供了就業機會。

只有把山上靠森林爲生人們的生產生活引導到山下，才能爲野生動物們創造一個不被打擾的環境，但是這還需要一個漸進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人和野生動物的衝突不可避免。

長白山森工集團擋樹河林場保護站位於森林深處，幾十個林場職工常年在這裏巡山造林，爲野生動物站崗放哨，這些簡陋的窩棚是他們艱苦守護的見證，東北虎豹國家公園體制試點後，他們的工作條件有了改善，但越來越多的野生動物卻讓他們又有了新的苦惱。

上草帽村位於虎豹最集中的邊境地區，越來越頻繁的動物肇事讓生活在那裏的村民們不勝其煩。過去的兩年，經過確認上草帽村村民因爲野豬肇事，總共損失了大約15畝莊稼。

東北虎豹國家公園管理局已經完成了《野生動物損害補償管理辦法》的報批稿，今後國家公園園區內的野生動物肇事問題將根據這個管理辦法來執行。

針對東北虎豹國家公園試點期間暴露出來的人口集中居住地和公園管理之間出現的各種矛盾，結合地形和虎豹的西進軌跡，近期，東北虎豹國家公園的區域規劃將做總體調整，調整後，東西兩部分的核心保護區將連成了一片。

通過調整，核心保護區面積增加了100多平方公里，而大約500平方公里、生活着約5萬人的一些鄉鎮和村屯被調出了東北虎豹國家公園。羅子溝鎮是一個農業大鎮，規劃調整後，耕地和居民集中居住地被劃出了國家公園，而森林保留在了國家公園內。

羅子溝鎮是革命老區，有紅色旅遊資源，在此基礎上，還可以藉助地處國家公園邊緣的獨特地理位置發展生態旅遊，這裏將成爲國家公園的一個入口社區。在東北虎豹國家公園規劃中，一共設計了14個入口社區，這些地方將被主要用來做自然生態宣教，緩衝園區內外的人口進出，同時，帶動當地的民生髮展。除此之外，園區內原有的旅遊設施也將以新的方式被利用。蘭家林場內的蘭家大峽谷景區就是其中之一，東北虎豹國家公園體制試點後，整個蘭家林場都被規劃爲國家公園的核心保護區。經過調整規劃，包括蘭家大峽谷景區在內的近1800公頃森林，將被劃爲一般控制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