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o退押金又出“新招”!充10元退押2.5元,還可拉朋友“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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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周雄飛

來源/連線出行(ID:lianxianchuxing)

沉寂許久的ofo,以一次熱搜來證明自己還活着。 

近日,據相關媒體報道,ofo共享單車App上線了一個名爲“拉好友,幫你退押”的新活動,該活動顯示:邀請好友越多,退押金越快,上不封頂。 

ofo自2014年成立後, 雖然經歷了前幾年飛速發展,一度成爲了資本紛紛看好的明星企業。但隨着2018年資金鍊出現問題後,ofo陷入到了消費者追討押金的危機中。 

時至今日,被ofo拖欠押金的用戶雖然大多數已經對其退還押金不抱希望,但對於此次ofo退押金的“騷操作”還是紛紛表達了不滿和吐槽,甚至有網友表示“爲了退押金,我還得坑一把好友?” 

在這樣的關注下,ofo自今年7月初曝出青島子公司註銷後,再次“喜提”熱搜。

其實,在ofo陷入資金鍊斷裂危機後,也做過一些自救,比如銷售共享單車車身、試水虛擬貨幣、公衆號接廣告和成立小鹿有貨進行購物返現。但據連線出行瞭解,其中的一些業務早已折戟,剩下的業務也處於被消費者投訴的困境中。 

作爲購物返押爲載體的ofo共享單車App,雖然還用着“共享單車”的名稱和熟悉的配色、logo,但打開App後卻發現其內容與共享單車業務早已沒有了關係,甚至在很多安卓應用平臺上都無法搜索到這款App。 

除了App之外,連線出行通過瀏覽,看到ofo官方公衆號還在本月初發了一篇文章,雖然看似還在運營,但同樣的是,其內容基本是一些與共享單車無關的營銷文,官方微博甚至在2019年8月2日後再無任何更新。 

從App和公衆號“掛羊頭賣狗肉”的行爲,可以看到“ofo小黃車”早已名存實亡。 

以往,依然有不少消費者希望它能真正復活,並退還押金,而今,可能無人再抱有這種希望。只是沒想到沒退的押金,還能被ofo當成引流工具再利用一把。

目前,ofo的爛攤子還沒解決完,除了高達幾十億元的用戶押金還在拖欠之外,據連線出行瞭解,ofo還面臨着債臺高築的債務和無數張判決文書。 

從偶爾引起熱搜的動作來看,ofo早已滿身瘡痍,它還能撐多久? 

ofo返押活動,真的會退押金? 

“我要回自己的押金,還需要好友助力?” 

ofo用戶方瑤對連線出行表達了她對這個返押金活動的質疑,在她看來,ofo向用戶退還押金是理所應當的、也是無條件必須執行的動作。“當我看到這個活動的那一刻,更多的是感到不可思議和可笑至極,反而沒有多少憤怒。”方瑤這樣說道。 

不是沒有憤怒,而是這樣的情緒已被時間沖淡了。據方瑤介紹,她是在2016年開始使用ofo小黃車的,因爲當時她剛大學畢業開始上班,街邊擺放衆多的小黃車就成了她上下班通勤的主要交通工具。 

那時的ofo,雖然正在“彩虹大戰”中酣戰,但也正處於高光之中。 

據天眼查數據顯示,2016年ofo僅用了8個月的時間就完成了A至C輪的融資,投資方涵蓋金沙江創投、經緯中國和真格基金等知名創投機構。成爲資本寵兒的ofo,也將其總部搬到了北京中關村租金最高的寫字樓,一時風光無兩。

但未曾想到的是,一年後ofo卻開始捉襟見肘,由於彼時軟銀掌舵人孫正義口頭承諾的18億“救命錢”並未到賬,再加上其與摩拜合併未果,到了次年年初,ofo開始傳出資金鍊斷裂、大面積裁員等消息。 

這樣的頹勢,作爲用戶的方瑤同樣能感知到。據她回憶,自2018年開始街邊的ofo不僅變得少了,同時街邊僅有的小黃車維護也沒有之前好了,很多車掃碼都提示無法使用。

“當時在看到這一切後,剛開始還選擇相信ofo,因爲使用了很長時間,也對這個品牌有了信任和認可。但隨着ofo的情況越來越糟,我也在2019年年初申請退押金,至此就開始了漫長的追討押金之路。”方瑤這樣說道。

如今,方瑤退押金排位還排在5011547位,經歷了長時間等待的她也漸漸打消了要回押金的想法。“就當做交學費了,但真沒想到到了現在,ofo還在搞這樣的騷操作,明擺着不想退押金。”她這樣表示。 

爲了進行求證,連線出行試圖通過下載App來體驗,通過七麥數據可知,這一App的運營主體爲北京拜克洛克科技有限公司(下稱爲“北京拜克洛克”),該公司的法人正是ofo創始人戴威。 

但就在連線出行通過在小米手機應用商店中搜索ofo App時,發現根本無法找到這一App。隨後,連線出行在應用寶和酷安等安卓應用平臺搜索時,也沒有找到這款App。 

通過在搜索引擎中再三搜索,嘗試多個下載鏈接後,最終完成了對ofo App的安裝,但就在準備註冊登錄時,App卻提示新用戶無法註冊。這也並不意外,畢竟其App曾在去年遭遇過下架處理。 

然而,當連線出行使用老用戶手機號驗證碼登錄時,卻發現存在無法收到驗證碼的情況,在嘗試使用多個老用戶手機號登陸後,最終才登陸成功,進入ofo App頁面。 

按照一些媒體報道,早在前幾天“拉好友、返押金”的活動入口還被放到了App首頁的推薦位上,但在本週一連線出行登陸後,發現原本處於首頁的活動入口已然消失。 

這一活動入口已被官方放到了App下端的導航欄中的“賺錢”標籤中。按照活動頁面所示,主要的任務有兩個,分別爲“邀請好友,幫你退押金”和“好友下單獎勵”。 

在兩個任務名稱下面,可以看到簡單的任務介紹,前者是“好友越多,退押更快,不封頂”;而後者則是“單單有獎,最高獎勵購物金額的40%”。 

任意點開一個任務,可以看到介紹“好友接受你的邀請後,你們將組隊成功,活動期間內TA通過ofo返錢跳轉到第三方平臺購物,你們都將獲得平臺獎勵的購物提成,獎勵會自動計入您的賬號中。” 

但需要注意的是,在任務規則說明處,寫着活動時間爲:2019年12月25日-2020月3月25日。這或許意味着,即使有用戶爲了要回自己的押金,參加這個活動,最後的結果也無法拿回押金。

其實,ofo這樣看似返押金、實則欺騙的活動已不是首次推出。 

早在2018年,ofo就與網貸平臺PPmoney合作,並聯合推出了返押活動。據瞭解,當時ofo指引用戶可以一鍵升級爲PPmoney的新用戶,並同意將ofo的99元押金成功升級變爲PPmoney的100元特定資產。 

升級成功後,特定資產默認出借PPmoney新手福利項目,享受歷史年化利率8%+8%的新手福利,鎖定期30天,鎖定期滿後用戶可申請退出,並在退出成功後獲取原有的押金和相應的利息。 

但在該活動推出後,很快就被用戶們投訴和聲討,被認爲是“ofo部分用戶押金轉成P2P類投資”,隨後這一活動被宣佈下線。但事實證明,這樣的動作僅是一個開始。 

一年後,ofo又上線了“天天返錢”的功能,引導用戶通過在其App中消費獲取押金返現。據計算,用戶要想返現99元押金,需要消費近1500元,且商城價格明顯高於其他平臺。 

不出意外,這一活動最後也在用戶們的質疑聲和投訴下草草了事。這之後,ofo並沒有就此放棄,纔有了目前可以看到的拉好友返押金活動。而就在前兩天,在此返押活動中,還有一個“10元特惠充值”任務,據ofo介紹當用戶在App內充值10元后,立即就可退押2.5元。

但這一任務,在一些用戶的聲討中被送上了熱搜,隨後這一任務就從活動頁面中消失。 

“法律層面上,押金本身的約定是必須要無條件退還的。如果ofo倒閉,就被作爲破產債務,以公司資產爲限平均賠付;如果ofo沒倒,就應該依照約定退還押金。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消費者,將用戶轉化爲營銷者,既不道德也不合法。”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數字經濟研究院執行院長、教授盤和林對中國新聞網表示。 

而就在這一系列的返押活動背後,也隱藏着一個事實——ofo,已不再是之前的那個ofo了。 

告別共享單車後,ofo靠什麼活着? 

黃色的背景色上,“ofo”三個字母以黑色浮現,這兩個部分構成的App曾是衆多消費者手機中的常備軟件之一。 

時過境遷,雖然現在ofo App的大體圖標樣式並未有多大改變,只是在圖標下端出現了“返錢”兩個字樣,但其內容已變了一個模樣,以至讓很多用戶不再熟悉,甚至無比陌生。 

“最近剛下回ofo想看看押金情況,打開App看到首頁的那一刻,我都有點懷疑自己是否是打開了ofo。”ofo用戶張爽這樣對連線出行說道。在她看來,現在ofo App更像是一個網購電商平臺,與共享單車沒有絲毫關係。 

的確,當連線出行剛打開ofo App的那一刻,和張爽是同樣的感覺,儼然像是打開了一個購物平臺。 

打開ofo App後,引入眼簾的不再是與共享單車租車相關的頁面,或者說這類內容已經沒了任何痕跡。取而代之的,是會出現在電商平臺的各種字樣,包括秒殺專區、大額返現和領券滿減。

在這些字樣之下,也就是在電商平臺常見的商品流,連線出行通過翻看,可以發現其商品類目還是較爲齊全的,不僅包括紙巾、沐浴液、牙膏和洗髮露等日用品,也包括鼠標、充電器、燒水壺等電器和數碼產品,亦或者包括泡麪、香腸等食品。 

而在該App首頁的導航欄,也可以看到該平臺所有的商品類目,可謂是品類衆多從食品飲料、家用電器、到生鮮,酒類、再到圖書,汽車用品等都有覆蓋。 

但值得注意的是,這些商品的售賣並不是基於ofo App實現的。只要隨便點開一個商品,點擊商品詳情下方的“立即購買”,就會出現一個跳轉鏈接,提示是否進入京東商城或者直接跳轉至京東超市。 

如果仔細看商品流的介紹,也能看到在幾乎每個商品的價格上面會有一個京東的小圖標。據連線出行獲悉,除了京東之外,ofo App還與唯品會實現了入口鏈接,換句話說,App中所展示商品中,還有一部分來自唯品會。 

ofo App中除了鏈接了京東和唯品會的商品購買入口外,其實也有一個自營的電商購物平臺——小鹿有貨。打開這一平臺,可以看到其商品品類也是涵蓋衆多,其中的商品也沒有標有京東或者唯品會的圖標。 

據瞭解,小鹿有貨是ofo在2019年開始探索的電商業務,剛開始這一業務只存在於App錢包頁中,通過App進行導流,擁有部分成交訂單。幾個月後,這一電商業務跑出一定的盈利模式後,整個ofo App的頁面也進行大改版,將小鹿有貨的入口放到了首頁中。 

就此,ofo App成爲了既有京東、唯品會這樣第三方電商平臺入口,也有自營電商業務的導流型電商平臺。雖然每次打開ofo App都會彈出提示掃碼騎車的小窗口,但實際上已與共享單車沒了任何聯繫。 

這樣與共享單車的割離,同樣發生在ofo其他官方渠道上。 

連線出行通過梳理,ofo曾用過兩個公衆號作爲其官方發聲的渠道,分別爲“ofo共享單車”(現已更名爲“ofo小黃車”)、“ofo小黃車訂閱號”和“ofo小黃車官方”(後改名爲“黃哥有話說”)。 

第一個賬號主體爲西寧轉動慣量商貿有限公司,根據企查查顯示,該公司由ofo運營主體北京拜克洛克全資控股;“黃哥有話說”賬號主體爲東峽大通,隸屬北京拜克洛克關聯企業;而“ofo小黃車訂閱號”主體就是ofo運營主體北京拜克洛克。

但需要注意的是,這三個賬號中目前還在運營的只有“ofo小黃車”公衆號,“黃哥有話說”無法搜索到,“ofo小黃車訂閱號”的最後一條推文停留在2019年3月8日,之後再無更新。 

“ofo小黃車”公衆號雖然還在更新,但其內容也已經與共享單車沒有任何關聯,整個賬號的推文基本充斥着營銷號和標題黨式的推文。隨意點開近期的任何一篇推文,都可以看到文首的課程導流入口,掃碼導流二維碼,就會前往一個名爲“值得讀的好書”公衆號。 

點開這一公衆號,可以看到其內容就是一些具體課程的導流推文,其中包括一些理財課、英語口語課和養生課等課程,課程單價基本位置在9.9元-49元之間。再看其賬號主體爲北京聲聲不息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下稱爲“聲聲不息”)。 

通過企查查查詢這一主體公司,從股權穿透可以看到其同樣由ofo運營主體北京拜克洛克全資控股。 

除了App和公衆號之外,同樣作爲ofo官方發聲渠道的官方微博,也沒了任何聲響。

通過翻閱,可以看到ofo小黃車官方微博的最後一條微博至今還停留在2019年8月2日,當日其發了一條有關於“ofo小黃車5元/輛回收”傳聞的闢謠聲明,在這之後再無任何更新。 

就目前來看,所有的對外渠道中,ofo僅在運營的只有App和“ofo小黃車”公衆號兩個渠道,而就是這兩個運營渠道,其內容卻與共享單車完全無關,已變成了ofo電商業務和課程業務的主要導流渠道。 

ofo急需流量,而這兩年層出不窮的退押騷操作,就是爲了引流。 

根據七麥數據顯示,ofo共享單車App蘋果手機端下載量在本月21日有明顯的上升趨勢;另據百度指數數據,以“ofo共享單車”爲關鍵詞的搜索量也在同日有了急速的增長,而這個上升正對應着ofo App推出“拉好友返押金”活動的時間段。

或許,也正是有了這樣的變現渠道和一系列打着“返押”的引流操作,才能支撐起已身陷困境的ofo近兩年的生存。 

ofo還能爲自身續命嗎?

不可否認,ofo目前還在泥沼之中。 

根據企查查數據顯示,截至目前,ofo運營主體北京拜克洛克已被兩次限制高消費,分別在去年8月26日和12月2日發佈;此外,其公司還在2019年3月25日被強制破產重整。

在終本案件(指對確無財產可供執行的案件,法院進行暫時終結執行程序並做結案處理,待發現財產後繼續恢復執行)中,北京拜克洛克被執行標的總金額爲114.64萬元,未履行比例爲70.59%。

這樣的法律風險,同樣發生在ofo相關聯的企業中,甚至有過之而不及。

通過搜索,可以看到ofo小黃車官方版小程序的運營主體爲東峽大通,這一公司曾也是“黃哥有話說”公衆號的運營主體。據企查查數據顯示,在2018年10月19日之前,該公司的法人爲是戴威,之後轉爲陳正江。

按照數據顯示,截至今年9月27日,東峽大通43次被法院列爲失信執行人、335次被列爲歷史執行人、275次被限制高消費。

終本案件方面,截至今年9月28日,東峽大通已有260件案件,涉及執行標的總金額爲61624.78萬元,未履行比例高達95.49%。這一被執行金額幾乎是拜克洛克的530多倍。

之所以這些公司會有如此多的法律糾紛和風險,其中大多數還是因爲ofo拖欠諸多供應商的款項所致。

一名ofo供應商內部人士曾向AI財經社表示,2018年ofo出現資金危機時,許多供應商在私下溝通,打算提起集體訴訟,推動ofo實行破產,並在清算階段趁早履行債權。

中國裁判文書網顯示,2019年1月,順豐開始向廣東省深圳市寶安區法院起訴ofo,申請凍結ofo小黃車在招商銀行賬戶的存款1375萬元,原因是ofo拖欠運輸費。順豐解釋稱:“我司對於ofo的催收行爲屬於公司正常的業務款項收款流程,我司在多次催款無效後,才依法提起訴訟。” 

2019年6月,因東峽大通“不能清償到期債務,並且資金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明顯缺乏清償能力”,ofo供應商天津飛鴿車業發展有限公司將其訴至法院,申請破產重整。

除了拖欠供應商之外,還有衆多ofo用戶仍在等待退押金。

據騰訊科技多家媒體報道稱,截至2019年中旬,ofo排隊等待退押金的人數已超過1500萬,需退還的押金總額爲15.84億元至31.84億元。另據《中國消費者報》報道,目前等待退押金的人數已達到了1600多萬人。

面對供應商和用戶們的債務,雖然戴威在去年7月31日發微信朋友圈透露升級爲“奶爸”,稱要“努力做個好奶爸”,但他也已成爲了“限制消費令”的“代言人”。

據企查查數據顯示,截至今年4月28日,戴威本人已成爲38次限制高消費的關聯對象。

雖然ofo App和其官方公衆號還在運營一些電商業務和課程業務,但面對這樣的巨大負債,或許只是杯水車薪。

連線出行通過翻看黑貓投訴,可以看到有衆多消費者對ofo App不退押金進行投訴,其中就包括對於“購物返押金”活動的投訴,表示“並不想在App中買東西,只想要押金。”

而對於ofo自營的電商平臺小鹿有貨,這樣的投訴同樣層出不窮。據黑貓投訴來看,有衆多消費者對此平臺進行投訴,不是“買了東西不發貨,商家已讀不回”,就是“無法使用餘額付款,欺騙消費者”等維權信息。

現在來看,無論是推出一些“返押”活動來引流,還是苦苦堅持做電商等業務,ofo都很難能爲自己續命,畢竟這些動作能成立的基礎是用戶還會信任ofo。但隨着押金的遲遲不退和一系列欺騙用戶的動作出現後,已經讓很多的消費者對ofo失去信任。

“我真的很後悔當初會成爲ofo的用戶,甚至後來還在相信ofo。”方瑤在採訪最後向連線出行說道。

隨着時間的推移,像方瑤這樣的用戶或許會越來越多,也無人再期待ofo的小黃車再次出現在街頭,有關ofo共享單車的一切都隨風散去了。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方瑤和張爽爲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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