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紅的播客,它會成爲下一個內容風口嗎?

原標題:“耳朵經濟”何時“破圈” 小宇宙有哪些大能量?

晚高峯,上海地鐵,擁擠人潮中。

剛下班的阿桔隨着人流擠上地鐵,在車廂內尋了一個角落,開啓耳機降噪模式,隨手點開了一個訂閱的播客。地鐵開動,耳機裏傳來的只有輕柔的音樂和主播熟悉的聲音,她盯着地鐵車窗外的黑暗,眼前浮現的景象卻像是身處咖啡館,主播就坐在她的面前,談論着那些離她或近或遠的人生百態。

作爲不算資深的播客用戶,這樣的通勤習慣已經陪伴了阿桔一年多。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播客正在逐步滲透進她的日常和生活圈:身邊談論播客的人越來越多,有朋友甚至自己做起了主播,朋友圈裏播客內容的分享也有增長之勢。

總的來說,疫情是催化劑,低門檻低成本的製作、受衆對陪伴的需求,使得播客如雨後春筍般增長顯著。根據播客搜索引擎Listen Notes統計,截至2020年5月,中文播客的數量已經突破1萬檔,而2019年僅有兩千檔。

只不過,播客似乎還是難以擺脫“小衆文化”的標籤,能不能做、好不好做、能不能破圈的討論,在圈內外也從未停歇。

聊得開心 不談賺錢

今年以來,各大平臺對播客賽道的佈局一度十分熱鬧。即刻推出播客App小宇宙,喜馬拉雅上線了獨立的播客頻道,荔枝上線了荔枝播客App,音樂平臺網易雲音樂和QQ音樂加入播客分區,而專注短視頻的快手也在去年11月上線了播客類產品“皮艇”。

播客《三五環》的主播劉飛曾在一期節目中談道,當下做播客的大多是表達欲驅使,而非受衆需求。

“表達欲”是談論播客繞不開的話題,個性化的表達和觀點的輸出,是製作一檔中文播客的底層邏輯。媒體人率先入局,三兩個人圍繞某一主題展開豐富的討論和思考,形式也多以訪談交流爲主。對創作者來說,做播客不是目的,只是一種結果呈現,最重要的是內容本身。

剛剛度過兩週年的播客《文化有限》在最開始創辦之時,主播們的想法也十分單純。“不就是聊天嘛”,三位好友一拍即合,就這樣開始了他們播客的內容製作。

“主要想讓自己多看看書,多看看電影,多沉澱出一些思考表達出來,”主播楊大壹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說,“另外我們三個還能每週聚在一起,聊聊天挺開心的。播客它還是很小衆,如果你是衝着流量或者是衝着出名,你就不如去做短視頻什麼的。”

今年4月,《文化有限》發起了“423讀書日”活動,邀請了76位播客主播串臺分享書籍,算得上是2021播客圈的大事件之一,在這之後迎來了一波訂閱增長,但漲幅並不顯著,只是圈內的粉絲流動。

“爆款”和“破圈”在播客圈內鮮有發生。一個現實的問題是,沒有足夠流量就很難變現,劉飛透露,播客的收入大概只有正職工作收入的十分之一。

“小衆”的價值幾何?

據瞭解,大部分主播都是兼職做播客,真正能作爲正職賺到錢的播客只有頭部幾家,如聲動活潑、Justpod,旗下都有不止一檔播客節目,其商業化體系相對來說已經比較完整。但領頭羊年近千萬的營收,並不能代表整個播客生態,對於普通主播,哪怕已經達到上萬的訂閱量,做播客依然不可能是全職的選擇。

一批主播們沒有因此停止更新,熱情和興趣驅使着他們繼續創作着作品,也吸引着那一羣屬於他們的忠實聽衆,開頭提到的阿桔就是其中之一。工作日來回兩個小時的通勤過程,對她來說像是“被迫的無所事事”,她不想讓大腦停滯,又不想接收信息密度過大的內容,“想找些有趣的、但又不那麼費勁的事情來做”。

播客的出現恰好滿足了她的需求。有趣的話題,輕鬆的氛圍,同樣有信息和知識的攝入,卻又不像聽知識付費內容一樣需要全部的注意力。“就像是在聽好友聊天”。

如何持續製造優質內容,是擺在播客們面前的一道難題。因此,最先入局的大多是來自文化領域和媒體行業的從業人員,如《忽左忽右》的楊一曾在第一財經電視做了八年編輯,《日談公園》的李志明是《新京報》的創刊記者,《聲東擊西》的徐濤也曾有過十餘年的記者生涯,這一定程度導致了播客形式的趨同性。

眼下,脫口秀、故事分享等門類正在興起,雖還不及清談類播客的主流程度,但在播客生態整體的擴張上還是起着不可忽視的作用。據瞭解,《諧星聊天會》《無聊齋》兩檔節目在喜馬拉雅上的播放量已經破千萬。

如果說之前播客中的主流面向的是一部分“高知”分子的話,那他們無疑將受衆擴展到了整個大衆羣體。

天花板還遠未達到

目前,英文播客數已突破160萬,而國內仍然是個位數。

相比美國基本從廣播平移到播客的完整體系,中國的播客從業者還在通過互聯網探索合適的發展道路。而播客App小宇宙的出現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播客破圈的可能。

小宇宙在去年3月才正式推出,不同於其他音頻平臺的多領域混雜,小宇宙只專注於了播客這一個垂直細分領域。在此之前,播客的聽衆大多使用蘋果手機自帶的Apple Podcast或歐美播客應用,但對於“這就是播客”的認知往往沒有十分清晰。

聽衆被分散在各個平臺,“播客”的概念沒有被廣泛接受,圍繞播客的社羣也一直沒有建立起來。小宇宙的出現,無疑是將全網的播客主播和聽衆匯聚到了一起,填補了播客生產者與消費者之間的鴻溝,同時將對於“播客”的認知擴展到了更爲廣泛的人羣中去。小宇宙CEO Kyth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採訪時表示,“小宇宙可能是2020年後播客重新獲得更多關注的一個重要因素”。

事實也證明了這個領域的待挖掘性。目前,小宇宙訂閱量1000人以上的節目已經接近1000個,付費用戶超過25000人。據Kyth介紹,今年播客主播商業化的程度已經比去年好了很多,目前平臺對付費節目不抽成,以幫助主播加速商業化。“希望以小宇宙的發展帶動整個播客的出圈。”

如果說小宇宙出現的2020年是中國的播客元年,那麼對於其上線不足兩年的年輕生命來說,中國播客顯然還處於發展初期,還需慢慢擴展它的體量,等待屬於它的那個風口。

Kyth直言,商業化是始終會去思考的事情,但不是現階段最優先的重點。“我們思考的還是怎麼讓更多人聽播客,更多人做播客。”

從擴展UGC開始,到逐漸向PGC過渡,一直以來“野蠻生長”的播客市場也在不斷優化的過程中。比起日趨飽和的視頻賽道,音頻領域的開發前景還比較樂觀,艾媒諮詢數據顯示,預計2022年,在線音頻用戶規模將達到6.9億人,而播客作爲“耳朵經濟”的新力量,也將在穩步發展中,探求其合適的商業模式。

(作者:陶力,董靜怡 編輯:李清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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