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劉子象

隨着10日晚團體接力賽的結束,本屆冬奧會的雪橇項目金牌全部塵埃落地。正如賽前預料,德國“夢之隊”再次展現實力,包攬所有4個小項的金牌。

在雪橇運動上,德國是領獎臺上的常客。自1964年雪橇成爲奧運會項目以來,截至本次北京冬奧會前,德國已經贏得了78枚獎牌,比所有其他國家的總和還要多30枚。

雪橇運動也被稱爲“冰上F1”,始於瑞士的天然冰面,如今已發展成人工賽道里的一項高科技運動。在冬奧會三個滑行項目中,雪橇速度最快。比賽中運動員時速可以達到140公里以上,且沒有剎車,只靠運動員利用身體進行微妙地控制,具有一定的危險性。

這也是一項“差之毫釐、失之千里”的比賽,最終成績的測量精準到千分之一秒。在這種層面上的比賽,與其說是個人賽,不如說是科技賽。而對於參賽用的雪橇這個“祕密武器”,德國一些隊員甚至不願意與隊友分享。

背靠多個實力雄厚的車企,德國雪橇運動得到了科技加持。據德國《圖片報》,早在2016 年,寶馬就將F1賽道上最先進的測量和分析技術用於雪橇賽道,用賽車傳感器測量雪橇加速度、角速度等數據。

寶馬還新成立了雪橇學院(BMW-Rodel-Akademie),有多個專家專門從事研究和優化工作。其中包括寶馬工程師Julian von Schleinitz,他本人曾是雪橇比賽的少年世界冠軍。還有雪橇傳奇人物Georg Hackl,以及碳纖維專家和雪橇製造專家。

在9日結束的北京冬奧會雙人雪橇決賽中,德國組合文德爾/阿爾特刷新賽道紀錄,第三次獲得該項目的奧運金牌。他們的“戰車”就是寶馬雪橇學院製造。

參加北京冬奧會賽前,文德爾對《圖片報》表示:“上個賽季,我們在每次訓練時都使用了一級方程式技術的測量雪橇,所有數據都被記錄下來進行分析,用於設計和製作我們的冬奧參賽雪橇。”

但有些運動員拒絕了寶馬雪橇學院的加持。另一個雙人組合貝內肯/埃格特組合也具有超強實力,在本次北京冬奧會上獲得了亞軍。雖然得到了技術支持,但他們的雪橇是自己在車間建造的。

埃格特在接受採訪時表示,進入雪橇學院意味着要披露自己的一切,而他們不想讓隊內的競爭對手太瞭解自己,“我們有我們的系統,我們走自己的路,而且到目前爲止非常成功。”

雖然兩隊組合同屬國家隊,一起訓練,一起參加比賽,但在運動裝備上,他們對對方保密。文德爾也證實,自己“真不知道爲什麼隊友的雪橇速度那麼快”。

寶馬專門爲德國隊設計的“雪游龍”賽道模擬器。

科技加持還讓德國運動員能提前熟悉北京的賽道。由於疫情原因,很多國外運動員在賽前不能到北京訓練和提前熟悉賽場。爲此,寶馬專門爲德國隊設計了“雪游龍”的賽道模擬器。德國雪橇隊預備隊員漢尼霍夫對德國之聲表示,模擬賽道“非常逼真”,與其他無法進行現場訓練的選手相比,這爲他們帶來了巨大優勢。

除了科技加成,德國官方對雪橇運動也重金支持。據《每日鏡報》,2017年,德國聯邦政府爲國際雪橇聯合會(IFU)撥款460萬歐元,專門用在運動員身上,不包括用於材料開發和人工冰場的另外數百萬歐元投入。考慮到IFU僅有7000名運動員,這筆錢是很大一筆開支。相比之下,德國鐵人三項聯盟比IFU的運動員多8倍,2017年,他們只收到了聯邦政府70萬歐元的撥款。

在基礎設施方面,德國隊也擁有更多優勢。全世界目前共有17條雪車雪橇賽道,其中4條在德國,比任何國家都多。

爲德國拿下本次冬奧雪橇項目首金的選手路德維希在新聞發佈會上表示,他們在平時訓練中,以及在國內和歐洲比賽中就已經經歷過足夠多的賽道,也在各種風格迥異的賽道上出現過失誤,過去十幾年裏不斷的積累,造就了他們超強的適應能力。

不過,總是一個國家贏得比賽,那這項運動還有什麼意義?IFU發言人哈德(Wolfgang Harder)對德國《時代週報》表示,若總是由相同的人獲勝,在某個時間點總會帶來問題,將使得這項運動的吸引力降低,可能令雪橇這個本已比較小衆的項目更加小衆。

IFU由德國、瑞士和奧地利創建,總部設在德國。德國正通過IFU資助別國,爲自己培養對手。比如,IFU爲其他非雪橇國家的雪橇愛好者發展援助計劃提供資金,他們還主動爲別國運動員提供教練,並支付他們到德國訓練的費用。

“在雪橇運動上,一個德國人自然與一個印度人有不同的先天條件,這不僅僅是關於賽道,也是關於教練、知識和技術,”哈德表示,“我們這樣做是爲了有足夠的國家和我們一起運動,但前提當然要確保我們在競爭中有一定程度的優勢。”

其他國家確實一直在追趕。在這次的北京冬奧上,儘管男子單人雪橇金牌仍被德國收入囊中,但領先第二名奧地利選手的優勢“微乎其微”。在2018年的平昌冬奧會上,加拿大贏得了銀牌和銅牌,是他們有史以來第一次獲得雪橇項目獎牌。《時代週報》稱,在未來幾年裏,德國很可能無法維持目前平均拿下75%獎牌的水平。

一定程度上,這可能也是他們樂於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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