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 冬奧已收官,教練月入十萬、雪場日收百萬的故事還能寫多久?

文/李丹

北京冬奧會已然落下帷幕。與運動員成績、獎牌榜排名一同記入歷史的,還有不少關於掘金的故事。

資本市場上,前有冰墩墩概念股“一股難求”,後有谷愛凌奪冠帶火“諧音股”遠望谷(一家研發射頻識別技術的公司,其公司名被網友解釋爲“遠遠望着谷愛凌奪冠”)。消費領域,隨着谷愛凌、蘇翊鳴等“一跳封神”,不少國人直接“垂直入坑”滑雪運動。

而直面大批年輕人湧入,滑雪產業所蘊含的新流量、新商機正在被資本、平臺、個人分割。問題是,因冬奧而起的風到底會刮多久?依仗滑雪熱掘金,到底是掙快錢還是真賽道?

靠雪掘金的千百種姿勢

從2月4日北京冬奧開幕式,到2月20日冬奧會閉幕式,“滑雪”以不同形式登上微博熱搜百餘次。滑雪的話題度,以及由此而來的吸金能力可見一斑。

事實上,早在北京冬奧開幕之前,嗅到商機的資本已經開始躬身入局。從2021年2月開始,滑雪社區平臺GOSKI、滑雪產業一站式服務平臺SNOW 51、滑雪移動應用滑唄、滑雪自媒體奧雪文化、滑雪培訓機構雪樂山等先後完成不同輪次融資。

如果說資本擅長長線佈局以獲利,那麼,面對滑雪熱潮,直面消費者便能收穫最直觀的收益,比如提供滑雪教學/場地服務的滑雪教練、滑雪場,又比如收割滑雪相關流量的垂類APP和博主。

在深燃財經的一篇報道中,北京某滑雪場負責人表示,其所在滑雪場的日均人流量在4000~5000人,且這還是限流之後的數據。該負責人還表示,按照滑雪場門票價格260元/張來計算,節假日一天的營業額在100萬元以上。

而把時間倒撥回被稱爲“滑雪產業元年”的2015年,普遍微利纔是滑雪場的常態。當年,連續虧損11年的業內知名滑雪場品牌萬龍終於實現盈利,但盈利規模不足雪場營業額的10%。萬龍滑雪場董事長羅力更是多次公開表示,在中國凡做雪場沒有不賠本的,投資越大賠得越多。

乘着冬奧東風,滑雪場實現顯著盈利,滑雪教練也跟着“沾光”。在某滑雪社區APP上,滑雪教練每小時課時費普遍在300元以上。

劉勳從2015年開始在雪場擔任全職滑雪教練。他告訴筆者,滑雪熱潮來襲以前,他一週只有兩到三位學員,現在,從週一到週日每天都有學員。一位從事滑雪教練工作12年的人士則在接受媒體記者採訪時表示,一個雪季(三四個月時間)下來,業內頭部滑雪教練的收入可達100萬元,有6~7年教學經驗的滑雪教練,其收入也可以達到30萬元。

而在看似與滑雪關聯度不高的地方,也上演着不同的掙錢故事。

爲了滿足用戶記錄滑雪瞬間的需求,某滑雪垂類APP爲用戶提供滑雪影像和照片付費下載功能。據悉,該平臺註冊攝影師的照片下載量普遍在4000~5000次,按照每張照片售價15元的單價來計算,每個攝影師一個雪季能有6萬元的收益。

而在抖音、小紅書等社交平臺,則不斷湧現出力圖趕上這波冰雪熱紅利,以求日後變現的人。在小紅書,搜索關鍵詞“滑雪”,能找到57萬+篇筆記,內容涵蓋和滑雪相關的一切:滑雪技巧、雪地服裝挑選、冰雪拍照技巧、冰雪裝備等。

掙快錢還是真賽道?

毫無疑問,在中國,滑雪因冬奧而熱。問題是,隨着冬奧結束、熱度散去,滑雪生意還能養活積極湧入的個人、商家和資本嗎?或許可以從同爲冬奧會舉辦國的日本一窺究竟。

1972年,第十一屆冬季奧運會在日本札幌舉行,這是冬奧會第一次在歐洲和美國以外的地區舉辦,也是亞洲舉辦的第一屆冬奧會。隨後,日本長野又成功贏得1998年第十八屆冬奧會的舉辦權。彼時,全日本擁有700多座雪場,滑雪人口達到1800萬人。

時間進入到21世紀。由於受到經濟停滯和人口老齡化的雙重影響,包括滑冰和滑雪在內的冬季項目在日本進入停滯期。一方面,大量雪場因經營困難關門,另一方面,不少雪場、冰場被迫進行多種經營,並大力吸引國際遊客。

劉勳從2018年開始在日本某雪場做滑雪教練,也對日本雪場曾經的爆發性增長和漸變式衰退有所耳聞。在他看來,日本滑雪產業當年的爆發式增長和我國當前的情況很像,也難免讓人擔心日本的曾經會是我們的未來。但劉勳也坦言,比起日本,我國有人口優勢,應該還沒有達到供過於求的情況。

誠然,我國有人口優勢,也實現了“三億人上冰雪”,但不少業內人士都表示,體驗派遠多於熱愛者、氣候因素“短板”、季節性運營將是制約滑雪產業長遠發展的三大掣肘。

《中國冰雪產業發展研究報告(2021)》顯示,目前中國參與冰雪運動的人羣中,很大一部分屬於體驗者,多數一年僅滑一次雪,轉化爲穩定滑雪人口(平均每個雪季滑雪4~5次)人羣的比例只有3%。而在冰雪經濟成熟的國家,平均滑雪轉化率爲10%到15%。

與此同時,不同於日本擁有得天獨厚的發展冬季項目的自然條件(北海道及靠近日本海沿海的地區冬季多雪且氣溫較高,加之日本大部分領地屬於山地,非常適合建滑雪場),我國冬季降雪普遍偏少,一來滑雪資源較少,二來體驗感較差。

兩方面因素疊加,滑雪貴成爲常態,而滑雪貴也進一步導致我國滑雪熱愛者數量有限,以此形成某種“惡性循環”。據劉勳介紹,在日本,只要是有雪的地方,基本上都有10座左右的滑雪場。當地人可以辦一張通卡,所在地區的所有雪場都能去,門票比我國便宜100元左右。

此外,頭豹研究院分析師廖一秀子也告訴筆者,由於滑雪場屬於單季節項目,存在季節性運營風險,可能導致冰雪裝備、冰雪體育、冰雪旅遊等相關行業發展不及預期。

對於中國滑雪產業的未來,滑雪教練方鵬倒是不太擔心。據方鵬介紹,他認識的很多雪友都屬於“既能教文化,也能教運動”這類,不少人甚至能把滑雪教學經驗很好地應用於滑雪服設計領域。此外,爲了應對滑雪教學季節性、地域性過強等問題,有些滑雪教練會同時在室內滑雪場兼職,或者“冬天東北、夏天海南”(即冬天教滑雪,夏天教衝浪)。“格局要打開,不能太侷限。”方鵬笑稱。

(文中方鵬爲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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