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徐之

直播平臺上，主播人氣動輒上百萬；選購商品時，評價留言全是圖文並茂的好評……這些看似“人氣活躍”的景象，很容易吸引用戶注意，攫取用戶信任。然而，不少這樣的景象背後，是網絡水軍一手炮製的數據泡沫。

點贊、轉發0.3元，代發內容0.5元，一條好評3元……在網絡水軍羣聊內，“用戶痕跡”被明碼標價。由網絡水軍工頭先發任務，羣內網絡水軍憑手速先到先得，任務範圍涉及社交、視頻、購物等平臺，內容涵蓋各種互動形式，還有意錯開任務時間，規避系統對造假數據的識別……從提出需求，到分發任務，再到下游執行，網絡水軍已經形成產業鏈，潛滋暗長中侵蝕着互聯網經濟的肌體，必須高度警惕、嚴加防範。

無論刷點贊還是刷好評，一些商家僱傭網絡水軍，目的是營造口碑，以此誘導消費。有媒體發現，外賣平臺上裝潢精緻、數千條好評的餐館，實則環境狹小髒亂。這種展示出來的“精緻”，不過是商家與網絡水軍共同編織的假面，用以遮蔽商品或服務的實情。這種套路即便得逞，當消費者發現貨不對版時，謊言就不攻自破。然而，消費者也由此付出了相當的成本。倘若任由網絡水軍肆虐，長此以往會引致劣幣驅逐良幣，損害消費者權益、擾亂市場秩序。從這個意義上說，網絡水軍站在了消費者的對立面，也站在了消費的對立面，必須嚴加治理，確保互聯網經濟健康有序發展。

不僅如此，網絡水軍亂象損人不利己，自身也會淪爲受害者。網絡水軍參與人數多、人力成本低，長期在羣內蹲守搶任務，從下單到酬勞結算需要幾小時甚至幾天。算下來，報酬不高，時間精力成本倒不低。除此之外，刷單往往需要先行墊付，潛藏資金風險。此前，以刷單、兼職爲名的騙局屢見不鮮，上當受騙者衆多。如此種種，爲網絡水軍們敲響警鐘，在這場時間換金錢的交易中，揹負看不見的成本與資金風險，蠅頭小利不僅不值得，而且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套路進去。

互聯網經濟是誠信經濟，想要長遠發展，注水刷好評無濟於事，只會適得其反。換個角度看，網絡水軍與一些商家、平臺追求的流量至上不無相關。此類流量造假行爲，破壞的是公平競爭的市場秩序，侵蝕的是網絡空間的信任基礎，污染的是網絡經濟的信任土壤。因此，治理網絡水軍的黑灰鏈條，不妨以治理流量造假爲突破口。2022 年“清朗”系列專項行動明確將加強對流量造假、黑公關、網絡水軍全過程、全鏈條的治理。由於網絡水軍牽扯麪廣、涉及利益主體多，平臺責任、商家責任缺一不可，持續治理網絡水軍亂象，既不可能一蹴而就，又必須持續發力、凝聚合力。惟有以跨平臺、全方位、法治化的機制手段，形成網上網下協同治理，才能更高效、更精準地打擊網絡水軍的不法行爲，還網絡空間一片風清氣正。

虛擬的互聯網，歸根結底是以真實爲根基。只有真實活躍的用戶和數據，纔能有效支撐網絡經濟的健康發展。治理既有的水軍亂象，警惕可能出現的亂象“變種”，進一步強化平臺責任，加強監管力度，提高違法成本，爲投訴維權拓寬渠道、提供便利，從源頭、交易鏈條等方面立體施策、精準治理，不斷壓縮其生存空間，真正確保消費者買得放心、用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