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認爲,德拉吉政府是“彩虹式”內閣,難以長期保持團結。

意大利的政治風險正不斷加劇。

當地時間21日,意大利總統馬塔雷拉在總統府會見總理德拉吉。

據央視報道,根據總統府發佈的公告,共和國總統馬塔雷拉接見了部長會議主席德拉吉。德拉吉報告了前一天在參議院的討論和投票,重申了他的辭職請求。總統已注意到這一點,要求政府留任處理當前事務。

第一財經記者也在意大利總統府官網找到了這份公告內容。

就在前一日,德拉吉雖然贏得了參議院的信任投票,但有數十名議員缺席。意大利力量黨、聯盟黨、五星運動黨均未參加投票,表明德拉吉不再得到議會多數支持。

中國社會科學院歐洲研究所歐洲經濟研究室主任孫彥紅在接受第一財經記者採訪時表示,在意大利執政聯盟內部分歧和矛盾不斷加大的背景下,這或使意大利在今年10月提前舉行大選。

德拉吉不再得到議會多數支持

上週,意大利執政聯盟內部分歧開始暴露。五星運動黨拒絕支持德拉吉政府一項幫助民衆應對能源和生活成本上升的260億歐元紓困方案。隨後,德拉吉認定,支持本屆政府的全國團結聯盟已不復存在。他當時宣佈將辭去總理職務,並面見意大利總統馬塔雷拉遞交辭呈,但後者要求德拉吉“重新考慮”辭職決定,並向議會發言闡述立場。

本週,五星運動等政黨表示他們將抵制投票,稱這是因爲德拉吉未能就緊迫問題向意大利公衆提供足夠答案。

聯盟黨參議員坎迪納尼(Stefano Candiani)告訴議會:“我們期待你們爲企業、家庭,及爲面臨油價上漲的學生、爲支付更高水電費的工人、甚至爲出租車司機提供答案。但什麼都沒有。”

復旦大學歐洲問題研究中心主任、中國歐洲學會副會長丁純在接受第一財經記者採訪時表示,在擔任意大利總理後,德拉吉的政績可圈可點,去年評級機構惠譽罕見地上調了對意大利的信用評級;2021年,該國國內生產總值(GDP)增長6.5%。之所以遭到其他黨派的反對,一方面是因爲德拉吉政府是各政治勢力臨時妥協的產物,執政聯盟中各黨派政治訴求迥異,是“彩虹式”內閣,難以長期保持團結。另一方面則是由意大利本身政府體制決定的,不穩定一直是意大利政壇的常態。

今年以來,意大利物價持續上漲,民衆生活壓力較大。五星運動黨或許出於拉抬自身地位影響,取悅選民,提出德拉吉政府提出的援助法案力度不夠,主張政府加大政策和財政支持,更慷慨地爲受困家庭和小型企業提供補貼。但同時,這意味着意大利的公共債務將因此進一步攀升。

此外,五星運動黨還反對意大利爲烏克蘭輸送武器、提供資金的舉動,支持以外交手段緩和烏克蘭局勢。前內政部長薩爾維尼領導的右翼民族主義政黨北方聯盟也要求,應該敦促俄烏雙方談判。

政府垮臺風險觸發意大利金融市場震盪。20日晚間,意大利10年期國債收益率盤中衝高至3.498%,追蹤意大利股票的iShares MSCI Italy ETF當日下跌4.8%。

歐盟委員會負責經濟事務的委員真蒂洛尼表示,德拉吉的舉動可能導致意大利出現“完美風暴”,並在“未來幾個月陷於困境”。

意大利政治不確定加劇

在孫彥紅看來一週前,五星運動黨對德拉吉發起抵制行動,成爲此次意大利政治危機的始作俑者。目前,意大利力量黨、聯盟黨也在藉機提出新的要求,這意味着意大利各黨派的矛盾再次浮出水面。

孫彥紅認爲,如果德拉吉辭職,意大利總統馬塔雷拉再任命一位替代他擔任技術官僚總理,重新組閣的選擇餘地並不大。這意味着,意大利很有可能解散議會,將大選時間由明年3月提前到今年10月。

她進一步分析稱,如果意大利提前大選,將會對經濟和財政政策產生短期影響,並也有可能對歐洲一體化帶來一定衝擊。

“首先,一般而言,意大利政府在每年9~10月確定下一年預算,並提交給歐盟委員會審批。如果議會解散,就意味着無法如期敲定下一年預算。其次,意大利是歐盟‘恢復基金’最大受益國,如果意大利政府出現更迭,歐盟必然會重新評估意大利履行改革與投資計劃的能力,並有可能延遲第二筆資金的發放。”孫彥紅說。

從當前意大利政治格局來看,當前兩個極右翼政黨,即意大利兄弟黨和聯盟黨的支持率合計高於中左翼的民主黨和五星運動黨。“如果提前舉行大選,產生一個持疑歐傾向的政府的可能性比較大,這是歐盟層面所不希望看到的。”孫彥紅說。

在丁純看來,無論德拉吉辭職、意大利是否提前大選與否,意大利政治不確定性都將加劇,未來意大利政府也將相對弱勢。這意味着,意大利經濟的結構性改革、政府的預算狀況、“恢復基金”的發放情況,以及能源相關政策都將面臨掣肘。

孫彥紅也認爲,即便是意大利政府可以化解當前危機,但該國也還面臨諸多挑戰。“在政治上,即使不提前大選,各黨派也會將在未來數月將主要精力放在競選上,各黨派之間矛盾會凸顯出來,這會使意大利政府的凝聚力下降,落實改革與投資計劃的能力被削弱。在經濟上,意大利當前通脹高企、經濟面臨較大的下行壓力。而歐央行也在收緊貨幣政策,這不僅會抑制意大利的經濟增長,還會加大意大利政府償債壓力,減少其實施行擴張性財政政策的空間。”她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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