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 飛信卒於2022：中國移動一手好牌被打爛，5億用戶成“殭屍”

日前，中國移動宣佈自9月30日起，運營了15年、註冊用戶達到5億的和飛信業務停止服務。截至7月26日，中國移動官網已下架和飛信產品介紹，“和飛信”公衆號清空所有文章，外部平臺應用寶也下架了和飛信App。

和飛信由飛信改名而來，2007年誕生，如今離“退役”還有兩個月，存在過的痕跡卻被快速抹除，徒留大衆嘆息。北京白領陳紫想起了大學時光：“異地戀曾經每月發幾千條短信，飛信爲我省了不少話費。”

中國移動內部人士告訴時代財經，和飛信註冊用戶數量之所以達到5億，是因爲新手機卡會默認開通和飛信功能，實際使用的人已經極少。

飛信是移動互聯時代初期紅利的產物，但也因爲集團的桎梏將更大紅利拱手讓與微信。相比將個別爆款產品做大，“伸手即來”的流量費用顯然對中國移動更有吸引力。

事實上，大衆也不必爲飛信惋惜。作爲早期流量推廣大使的飛信，早已結束自己的使命。2021年，中國移動無線上網業務收入3929億元，是2010年的12倍有餘，可以說是悶聲發大財。當年搶走飛信蛋糕的微信，仍在一次次的商業化嘗試中，尋找更好的變現模式。

“處處限制友商，這種軟件用不長”

飛信運營方是中國移動子公司中移互聯網有限公司（下稱中移互聯網）。7月26日，時代財經進入後者官方微博，掃描和飛信二維碼，彈出來的是業務調整、宣佈將停止服務的公告。

作爲飛信最早的用戶之一，戴山認爲它退出市場是必然的。飛信上線時，他在開手機店，店裏還掛有“中國移動”的牌子，對行業新產品敏感的他，因此早早地下載了飛信。

“最初，有諾基亞塞班平臺、摩托羅拉Java平臺的手機可以下載飛信客戶端，其他品牌的手機不行，需要在電腦端操作。”戴山在諾基亞上玩飛信，加了二百多個好友，直接用飛信發短信。

飛信最大的賣點就是可以免費給好友發送手機短信，對日常大量發短信的人而言是福音，這着實幫到了陳紫。除了談異地戀需要發短信，作爲班長的她，在學校有通知時會用飛信給同學羣發消息。

對於陳紫而言，飛信就是可以發短信的QQ。當時，智能手機還未普及，她用的功能機無法及時查看和回覆信息。

2011年初，騰訊推出微信，戴山棄用了飛信，因爲用微信可以隨意加好友，而飛信只有移動用戶能用，無法聯繫聯通、電信用戶。

“電信、聯通用不了，我當時就覺得這種軟件用不長，處處限制友商，後來允許其他運營商用戶註冊了，但市場上已經有微信了。”他表示。

公開資料顯示，2012年5月，飛信發佈新版本，允許聯通、電信用戶註冊，但與移動用戶還是不同，必須在線才能收到其他人用飛信傳來的短信，而若移動用戶是收信人，則不需要註冊飛信。

隨着智能機和微信的普及，發短信不再是剛需，移動用戶也不需要飛信了，戴山吐槽道：“短信現在除了收驗證碼還有啥用？”

2011年，中國移動短彩信業務收入是465億元，到2021年降到311億元。這10年間，該公司總營業收入從5280億元漲到8483億元。

高峯期年營收僅6.4億元，不受移動重視

飛信建立前四年是輝煌的，一度有過爆發式增長，後來歷過多次改版，終究沒能改變衰落的命運。

圖源：中國移動公衆號

財報顯示，截至2007年底、2008年底、2009年底，飛信月活躍用戶分別爲1281萬、3724萬、6256萬，到2010年底達到7842萬。

時代財經梳理發現，2011年開始，中國移動財報便不再提及飛信業績數據，只是一筆帶過，該公司2016年在公衆號講述飛信發展史，稱後者2012年月活躍用戶近億，這也是中國移動公開資料中曾公佈飛信用戶規模的巔峯。

事實上，2011年，飛信就走向了下坡路。那一年，微信上線，飛信的運營權由中國移動控股的卓望集團轉移到廣東移動，2014年跟微信非常相似的雲聊版出現。

相比老版，飛信雲聊版新增免費語音消息和視頻聊天服務，“身邊”功能與微信“發現”相似，還有公衆平臺功能。騰訊財報顯示，2014年，微信及WeChat合併月活躍賬戶已經達到5億，達到同樣的用戶規模，飛信還有8年時間。

2016年，飛信更名爲“和飛信”，運營方成爲中移互聯網，開始以B端用戶爲重點。2016年、2017年，中移互聯網相繼推出和飛信辦公版、政企版，賣點還是通信功能，比如短信通知代辦事務日程、多媒體短信通知管理等。

但到2020年，中移互聯網官方微博就停止更新飛信相關內容，繼續推介和彩雲網盤、139郵箱等產品在辦公上的功能。

在內部競爭中，飛信也被打敗了。2016年，中國移動政企客戶分公司就已開發出辦公軟件雲企信，功能更加豐富，比如會議助理、工資單、愛運動，現名爲“移動辦公”。

前述和飛信業務調整公告顯示，若用戶有辦公和溝通方面的需求，可下載中國移動的“移動辦公”產品。

事實上，飛信只得到過中國移動短暫的重視。財報顯示，中國移動預判到手機對於人們生活會越來越重要，便開發了一系列手機應用，包括手機報、手機支付、手機視頻。

2010年，因用戶規模快速增長，中國移動將飛信、手機支付、手機遊戲等業務寫進年報封面故事，還提到飛信當年創收6.42億元。這是飛信的高光時刻，也是中國移動唯一一次在年報中說明飛信業務具體收入。

但6.42億元的收入，對於中國移動而言連零頭都算不上，同時期流量業務的井噴式增長更引人注目。

2010年，中國移動數據流量業務達到1031億MB，同比增長超110%，收入達到305億元，同比增長49.4%，這之後，流量收入逐漸超過語音收入，成爲該公司第一大收入來源，也成爲年報最着重強調的部分。

到2015年，“飛信”兩個字就已經在中國移動年報中消失，被概括在應用和內容業務中。而在這些應用中，手機視頻即咪咕視頻的發展更有後勁。

2021年財報顯示，中國移動咪咕視頻全場景月活躍客戶同比增長45%，視頻彩鈴訂購客戶規模突破2.4億戶，全年應用及信息服務收入達1370億元，比上年增長35.6%。

中國移動業績也是可觀的，今年第一季度營收2273億元，實現歸母淨利潤256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4.6%、6.5%，2021年歸母淨利潤高達1159億元。

不過，伴隨國內流量紅利退潮，中國移動近年來相關業務也幾乎停止增長。2019年、2020年、2021年無線上網業務收入分別同比增長0.4%、0.2%、1.9%，發展速度不如有線寬帶、應用及信息服務業務，躺着賺錢的時代也一去不返了。

（文中陳紫、戴山爲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