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不是戲子。表演，不是欺世盜名。

張譯的身上，有許多奇異現象。
 
2015年，金雞頒獎禮上。
 
一隻蝴蝶停在他胸口。久久不去。
 
他一邊接受採訪，一邊時不時低頭看一眼蝴蝶。他不趕，蝴蝶也不飛。
 
 
一人一蝶，相映成趣。
 
有人說，這是他離世的初戀情人，來看他了。
 
此事神祕無比。
 
令人想到一些無法解釋的東西。
 
   

張譯7歲時，也發生過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1985年8月18日。
 
一家人原本按計劃，要乘423號客艇，從哈爾濱市太陽島三聯碼頭，前往松花江南岸遊玩。
 
當天早上，萬事俱備，只等出發。
 
但不知他是不是感知到了什麼。忽然哭鬧不休。
 
怎麼也不肯去。
 
沒辦法，全家人只好轉道，去了動物園。
 
 
後來才知道，他們原本要乘坐423號客艇，當天發生慘烈的8·18松花江沉船事故。
 
死亡171人。
 
一家人因爲張譯，倖免於難。
 


 
2004年，他戀愛。
 
被女方父母看不起。後來被迫分開。
 
但這一年，他的初戀女友，發生慘烈車禍。
 
同車還有她的一個同學。
 
當場離開。而他的女友，堅持了10年，才離開人世。
 
他趕去看她。
 
說了自己的名字，“你醒醒啊，我是張譯......”
 
原本昏迷不醒的前女友，眼角忽然流下一滴眼淚。
 
不知是意識尚在，還是奇蹟再現。
 


 
張譯是神祕的。
 
也是剋制的。
 
他從不參加真人秀。
 
哪怕有些節目開價極高，有些甚至到了千萬。也統統拒絕。
 
這不是立人設。
而是言行合一。
 
在《幸福三重奏》裏，于謙夫婦和吳京夫婦聊天。聊到張譯。說他不是整容式演技，是投胎式演技。
 
吳京這邊，已經拔了視頻電話。
 
通了。
 
張譯和在場的人打招呼。
 
于謙說：“上我們這兒串個門兒來吧？”
 
 
張譯依然說：“我這不敢上綜藝。”
 
 
他對曹可凡，說過一句話：“我不是一個能夠娛樂大衆的人。”
 
對此，他不覺得遺憾。
 
只覺得幸運。
 
因爲出道時，他就是一個有規矩的人，也遇上了有規矩的團隊和前輩。
 
規矩告訴他：孰可爲孰不可爲。
 
規矩也告訴他：先苦後甜。
 



他的一生，是逆襲的一生。
 
也是幾近於被選中的一生。
 
開始時他籍籍無名，長相普通，無人看好。但忽然在短短几年間，他如同璞玉，被看見。
 
大放異彩。
 
有他的電影，叫好叫座。
 
有他的劇，叫座叫好。
 


 
世人都以爲，他是橫空出世。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苦盡甘來。
 
考北京廣播學院，落榜。
 
考北京電影學院，被拒。
 
在哈爾濱話劇團練了一年，去北京，考解放軍藝術學院、中央戲劇學院。
 
 
依然沒錄取。
 
軍藝說他身體有問題。
 
中戲說他形象有問題。
 
好不容易進了北京戰友話劇團，依然逃不脫被嘲弄的命運。
 
班裏選三大丑男。
 
他是其中一個。
 
 
他有個外號，叫“驢臉”。
 
因爲大家說他“長一張驢臉”。
 
 
班長勸他，改行吧，“你演戲就是個死。”
 
 
女友的母親說他，“長得不像演員，像大隊會計，臉像被人一屁股坐了似的，還是不小心坐的。”
 
 
重重打擊撲向他。各種否定湧向他。
 
放棄嗎？
 
他沒有。
 
他不知未來如何。但他不想停下。
 
因爲這條路，他想走。
  

 

可這條路，談何容易。
 
有5年時間，他沒有任何工作。
 
5年。
 
人生有多少個5年。
 
他一個接一個劇組送資料，一個接一個地跑組。
 
但沒有任何機會。
 
 
連一個羣演的機會，都沒有人給他。
 

 

26歲那年，他幾乎萬念俱灰。
 
班裏最醜的男生都有戲拍。只有他，沒有任何組要他。
 
他萬般無奈。
 
開始嘗試場記、道具，和編劇。
 
他寫過一個話劇大綱，《宗貴兄弟》。對方說：“你這個標題還不錯。”其他不值一提。
 
然後遭遇退稿。
 
 
 
 
2006年，胡玫導演有一次見到他。
 
問：“你多大啦？”
 
張譯說：“28歲。”
 
胡玫提醒他：“男演員28歲還沒出來的話，趕緊洗洗睡吧。”
 
 
這是胡玫原話。
 
 
但就在這一年，《士兵突擊》出現了。
  


 
2005年。
 
話劇《愛爾納突擊》要改編成電視劇《士兵突擊》。
 
對於這個話劇，張譯非常熟悉。
 
他擔任場記時，將整個臺詞——注意，是所有人的所有臺詞——全部都背了下來。
 
趁無人，還走位過。
練過。


準備如此充分。
 
又加上被許三多一角迷住。
 
他覺得自己，就是現實的許三多。許三多就是劇中的張譯。於是不想錯過。
 
他自知機會不多，開始竭盡全力爭取。
 
2005年11月29日，他寫了近3000字的請願書給導演。
 
 
在請願書中，他寫道：
 
“我是部隊文工團的演員，
我申請加入《士兵突擊》這部電視劇的拍攝。
我做過副班長、修過靶場、掏過糞坑。
我在草原800裏這防線上行走過，
採訪過只有2個人和一隻狗的邊防哨所，
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孤獨......”


後來如願以償。進入劇組。
 
只是扮演的，不是許三多。而是史今。
 
但沒有關係。
 
史今交給他，他就將史今演活。
 
機會來了，他就不錯過。
 
萬里長征，總算走出了第一步。這一年，他已經28歲。
  


 
後期採訪中。
 
有人說，拍攝《士兵突擊》時，張譯已經瘋了。
 
到後來，他已經完全分不清，是自己，還是演戲。
 
 
“我都給忘了，我還以爲是真的呢。”
 
在現場，他對許三多說：
 
“把槍拿起來，三多。再也沒有人照顧你了，以後你真不能犯錯了。”
 
 
此時已人戲不分。
不辨虛實。
 
以爲真的永遠見不到，內心沉痛無比。
 
 
後來《士兵突擊》播出。
 
火了。
 
張譯的電話，也頻繁響起。
 
許多從前不聯繫的人，紛紛打來電話。
 
久貧乍富。
久糊乍紅。
一般人都會開心，或慶幸。
 
張譯沒有。只覺得“這種感覺很不好。”
 
他深知，熱鬧是短暫的。
 
繁華是易逝的。
 
熱度是不可控的。
 
“一旦變涼，就會很慘。所以，不如一直保持低溫。”
 
 
 

 
2009年，他拍攝《我的團長我的團》。演孟煩了。
 
這個一個瘸腿的角色。
 
爲了演好他，無論拍攝，還是排練，或者正常行走，都以瘸態出現。
 
半年。
172天。
1450場戲。
每場戲平均拍10遍，他瘸着腿，演了14500場。
 
因爲用力不均。
 
到了殺青時，他的左腿比右腿，整整細了一釐米。
 
差點真正瘸了。
 
張譯的老師說：“他一直，用一個軍人的標準要求自己。”
 
 
勇敢。
頑強。
能喫苦。
 
只要做了，那，做到極致。
 
 
 
 
之後的張譯，如同身懷絕技的掃地僧，幾戰成名。在江湖之中，逐漸封神。
 
從無人問津，到萬衆矚目。很快。不過兩三年。但之後的十幾年裏，才見真修行。
 
有人會在盛名之上，飄了。
 
有人在名利場中昏了頭，睡粉、撈錢、偷稅、吸毒、進局子。
 
張譯始終如一。
 
他對戲的癡，從未更改。
 
2014年，拍《山河故人》。
 
他要飾演一個老人。特效化妝師化好老年妝後，他提了兩個要求。
 
一是在嘴裏塞兩坨棉花，讓兩腮更加下垂。
 
二是在腹部，墊一個假肚子。
 
很醜。
不帥。
 
但有什麼要緊的呢？
 
爲了更貼近角色，他無所謂。
 
拍完以後，賈樟柯用山西方言，說了兩個字：張老闆，能行。 


“能行”，就兩字。
 
四兩拔千斤。
 
對於張譯，是最大認可。
 



《拍兇者也》拍攝前，因爲要演殺手。
 
他花了大量時間，去監獄、看守所體驗生活。
 
觀察罪犯。
揣摩神態。
 
最後，演絕了一個狼狽逃竄的殺人犯。
 
 
其中喫麪那場戲，成爲經典。
 
那種燙到的一哆嗦，那種小人物的神態，行雲流水，自然至極。極其接近角色。
 
後來成爲北京電影學院教材。
 

當年拒絕他的北電，如今以他的表演當範本。
 


  
開拍《一秒鐘》前，張藝謀對張譯說：
 
“我要看到你的顴骨。”
 
 
意思是，要瘦下來。
 
頰凹下去。
顴骨突出來。
 
此後，他每天喫一頓。
 
每頓只喫一根黃瓜。
 
 
“簡直是拼命。”
 
46天，他暴瘦20斤。
 
 
178的大高個兒。
 
只剩下110斤。
 
 
他還不滿足。
 
爲了讓膚色更糙，更滄桑，更接近角色。
 
他在大西北的烈日下暴曬。
 
 
在沙漠中奔走。
 
 
此時他已經節食幾個月。
 
開拍後。有一場戲，需要他大口吃面。
 
戲，拍了十幾場。他就喫了十幾碗。
 
 
人，能扛重壓。
 
胃，卻受不了。
 
直接胃痙攣。
 
 
在現場哇哇大吐。
 
後來影片上映。
 
張藝謀評價張譯，說了七個字：“好得不能再好了。”
 
 
 
 
2017年。拍《雞毛飛上天》。
 
和殷桃合作。
 
殷桃說：“張譯是一個戲瘋子。”
 
 
他能爲他的角色，做任何事情。
 
是的。
 
任何事。
 
 
減肥、發胖、變醜、受累、受折磨、受傷，都是基本功。
 
爲了貼近角色，他可以做到100%。
 
所以，徐崢有一次和許知遠聊天。
 
徐崢說自己豁不出去，無法100%追求完美。不夠“變態”地追求極致。


許知遠問：“圈裏誰能？”
 
徐崢說：“張譯。”
 
 
是的。
 
就是張譯。
 
徐崢欠缺的，張譯都有。
 
不。
 
應該說，內娛99.999999%的演員身上欠缺的，張譯都有。
 



2018年，拍《紅海行動》。
 
他是演員中，唯一當過兵的。
 
於是，處處像隊長一樣，去保護大家。
 
因爲拍攝現場，是真刀真槍真炸藥。他挺身而出。端着槍，躲炸點，掩護隊友。
 
 
現場兇險。
 
一路碎玻璃。
 
他重重摔倒，整個腳踝完全斷裂。
 
 
傷勢極重，必須醫治。
 
但拍攝任務緊。如果他停下來，幾百號人的劇組，全部要停下。
 
張譯拒絕了手術，擔心要休息幾周。
 
也拒絕打石膏，擔心穿不上陸戰靴。
 
 
但不治，可能殘疾。
 
怎麼辦？
 
張譯竟然果斷地，簽了放棄治療同意書。
 
 
如果殘了，自己扛。自己廢了，自己負責。
 
他讓人用鋼棍，固定住小腿。
 
 
每天被人用輪椅推來，導演一說開始，他馬上忍着劇痛，衝，跑，跳。
 
骨痛刺心。
疼痛可想而知。
 
他以無法想象的毅力，全部扛了下來。
 
之後，《紅海行動》創造了一個奇蹟。
 
2018年春節檔，《紅海行動》排片超低。
 
但因口碑炸裂，一路逆襲。票房逐漸碾壓同期的《唐探2》《捉妖記2》等電影。創造了一個票房奇蹟——
 
36億票房。
 
成爲當年春節檔票房冠軍。
 
 
 
 
再之後。
 
他依然頻頻受傷。
 
拍攀登珠峯的戲，他堅持赤腳，走在海拔幾千米的雪山上，腳直接凍傷。
 
 
拍《萬里歸途》，頸椎和腿傷復發。
 
他必須拄着柺杖，才能挺過去。
 
王迅和王俊凱，都心疼無比。但一旦開拍，張譯馬上衝出去。
 

後來，有粉絲在見面會上，送了一份禮物：柺杖。
 
說“送拐打call”。
 
 
張譯大樂。
 
粉絲說，因爲心疼他因拍戲，瘸過太多次腿了。所以，送一副柺杖，表達敬意和關懷。
 
吳京笑他：逢戲必拐。
 
網友也笑：張譯，國家一級腿瘸表演藝術家。
 
後來有一個段子在網上流傳。
 
“張譯接戲有標準嗎？”
 
高贊回答是：“戲非瘸不接。”
 


 
張藝謀曾說。
 
“張譯是個好演員。演戲之外，還有做人。”
 
 
他虛懷若谷。
 
拿到金雞獎，他說：受之有愧。但在觀衆心裏：實至名歸。
 
他在紅毯上，將其他人引到C位。
 
 
自己悄悄退到一旁。
 
 
拍完後，立馬讓出位置。
 
 
他的說話，極真誠。你能感到，這個人，不是空的。是有心的。
 
口才與實力並存。
感恩與幽默齊飛。
 
 
所以，有評論說，他離“德藝雙馨老藝術家”這個稱號，就差死了。
 
 
無需死。
 
有一種人，他活着，就是標杆。他存在，就是希望。
 
他會告訴你：演員，不是戲子。表演，不是欺世盜名。
 
它是藝術，可供鑽研一生。
 
它也有匠人精神，值得敬仰。比如他自己，就是典範。
 
 

 
 
這些年。
 
張譯緋聞爲0，醜聞爲0 。
 
與他有關的新聞，多是表演。
 
唯一有關的情史，只有兩段。一是初戀。二是妻子。
 
初戀女友離世時。張譯在法國拍戲，當場崩潰大哭。
 
他說：“錯過她的葬禮，是我一生的遺憾。”

和易立競聊天時，他說，如果時間能重來，就會回到2004年，讓女友那天千萬別出門。
 
時間湍湍而流。
伊人無法回頭。
 
他只有在夢裏見她。
 
 
告訴她自己的遺憾，和傷懷。
 
但命運兜兜轉轉，他遇見了另一個好人。錢琳琳。是一個主持人，很低調，和他一樣。
 
她比他大7歲。
 
離異。
帶娃。
 
但他毅然娶她。在他的理解中，沒有離異不離異，只有愛不愛。
 
真心相愛，她就是那個人。
 
真心熱愛，就值得過一生。
 
人是。
 
戲也是。
 

PS：

梁丹妮比馮遠征大8歲，
倆人結婚28年無兒無女。
熒幕裏，他是恐怖的“家暴男”，
現實中，卻和妻子恩愛如初。

原來，幸福的婚姻，
與孩子無關。
與世人的評價無關。
只要心中無憂，枕邊有你，
不管人多人少，人生已經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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