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劉佳

反思潮席捲科技互聯網行業。

前有京東集團董事長劉強東內部痛批部分高管，稱“拿PPT和假大空詞彙忽悠自己的人就是騙子”，緊接着馬化騰在員工大會上表示“留給騰訊某些業務的時間不多了”、內部貪腐問題“觸目驚心”，以及字節跳動CEO梁汝波在公司全員會議上表示持續地進行“去肥增痩”，後有阿里巴巴集團董事會主席張勇以阿里雲智能總裁身份發出措辭嚴厲的內部信，多次提及客戶信任，要求阿里雲相應改進工作方式、風險甄別處理方式等。

1月6日，百度董事長兼CEO李彥宏在全員會上的演講流出，他指出企業存在的諸多問題，例如讓技術專家不要“自嗨”，做市場真正需要的技術；“有人的週報永遠是好消息”，並提到很多員工甚至部分高管認爲新業務虧錢理所應當。

在科技互聯網企業一把手集體反思、釋放調整信號的背後，是互聯網野蠻生長、無序擴張時代的結束。尤其是當行業進入“下半場”，受宏觀環境變化、人口紅利見頂以及疫情的持續影響，以及市值的下跌，降本增效和高質量增長成爲行業接下來發展的關鍵詞。

根據CNNIC此前報告，近年來中國網民用戶增長持續放緩，人口紅利早已見頂，而互聯網廣告業務同樣承壓。QuestMobile報告指出，今年上半年中國互聯網廣告市場規模約爲2903.6億元，同比下滑2.3%，廣告投放品牌數量同比下降38.3%預計下半年略有反彈，其中短視頻平臺廣告收入佔比約爲39.9%，和去年同期相比僅僅微幅增長0.9%。

而從業績來看，過去一年中，騰訊去年二季度直探底部，營收1340億元，直到三季度回升至1401億元。非國際財務報告準則(Non-IFRS)下第一至第三季度的淨利潤也經歷了從255億元、到281億元，再到322.5億元。阿里巴巴最新財報顯示，2023財年中期收入4127.31億，淨虧損21.69億，核心業務中國零售商業由於受到新冠導致的供應鏈和物流中斷，以及競爭持續所影響，收入爲2681.99億元，與去年同期相比下降1%；客戶管理收入同比下降8%。而此前字節跳動梁汝波也透露，營收增速減慢，產品DAU在增長，但低於年初設定目標的預期。

在過去一年當中，包括騰訊、京東、字節、小米等在內的科技互聯網巨頭都已經進行了員工“優化”， 在海外市場，包括Twitter、Meta、Lyft、Salesforce等科技巨頭裁員潮席捲而來。業務戰略收縮調整、捂緊錢袋子，降本增效成爲互聯網巨頭們的共識。

員工大會上，馬化騰稱大家對於降本增效要形成習慣；李彥宏則在內部講話中強調百度已經開始調整，毛利比收入更加有質量；梁汝波也稱，字節要繼續“去肥增痩”； 劉強東則要求京東將重點回歸到公司經營戰略的核心“成本、效率、體驗”上面。

“當互聯網企業大企業病逐漸顯現，互聯網企業越來越迫切的需要通過優化內部管理來提升互聯網企業的運營效率。” 對於這一波互聯網一把手反思潮，浙江大學國際聯合商學院數字經濟與金融創新研究中心聯席主任、研究員盤和林對記者表示，這也意味着，互聯網平臺企業從成長期步入了成熟期，過去拼的是流量，未來拼的是企業管理。

在降本增效、重新迴歸商業本質後，互聯網巨頭的下一步往何處去？

從企業微觀層面看，張勇給阿里的2023年定下了“進”字戰略。在阿里巴巴新一輪架構調整中，阿里任命了新的首席人力官（CPO）和首席技術官（CTO）, 張勇則兼任阿里雲智能總裁。組織靈活變化響應，爲的是推動戰略和業務前進，邁出了組織變化的第一步後，預計阿里巴巴新的策略、具體的打法、新的增長點等一系列變化與發展正在醞釀中。

而在馬化騰眼裏，微信事業羣最亮眼的業務是視頻號，他評價爲“基本上是全公司的希望”。在騰訊過去一年財報中，多次提及視頻號，如視頻號直播服務收入成爲騰訊增值業務增長的核心因素之一，視頻號總用戶時長超過朋友圈80%，廣告主對視頻號信息流廣告需求強勁等等。但值得一提的是，視頻號的流量的帶動很大程度離不開微信這一超級應用的導流，抖音依然是其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在全員會上，李彥宏也提到，百度沒有馬化騰口中視頻號這樣的明星產品，但研發強度、研發佔比高於騰訊，“雖然現在虧錢虧得很厲害，但相信末來會有相應的回報。”他稱，自己希望百度新的一年“至少能有一個高成長、有創新的業務，真正的above and beyond our expectation（超出預期）。”

除了積極尋找增長的第二曲線外，業內人士普遍預計，2023年互聯網企業將延續降本增效的態勢，還將持續通過內部降本，如“優化”人員和不賺錢的邊緣化業務等方式，進一步釋放內部管理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