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患者的“臨時家人”,陪診師首先要做的是取得信任。患者會擔心自己找的陪診師服務質量不高、不專業,遇到問題無處投訴,而陪診師認爲與患者之間的邊界、尺度和分寸感難以把握。

“蕁麻疹隔幾天就犯,該看中醫還是西醫,去哪家醫院好”“父母三天兩頭就要去醫院,我和老公在外地有心無力”……近年來,現實需求催生出陪人看病、替人取藥、幫人問診的陪診師職業。

一方掏錢買服務,一方收錢來幫忙,本是兩全其美的事,但記者在採訪時發現,陪診行業存在難以獲取信任、資質監管欠缺、陪診師與患者之間邊界難以把握等問題。

律師認爲,患者與陪診師之間屬於一種勞務關係,患者僱用陪診師時,最好與有正規資質的公司簽訂協議。消費者協會方面專業人士指出,相關部門應儘早出臺指導性文件,規範其准入門檻、服務內容、收費標準等。

獲取信任是陪診師的頭道難關

“三四百元的陪診費,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就這麼交給一個陌生人,他要是糊弄我,我該找誰呢?”在採訪中,一位用戶向記者說出了自己對購買陪診服務的擔心。

在長春一家三甲醫院眼科病房,來自吉林省通榆縣的劉玉正在照顧病牀上的丈夫。她直言,剛接觸陪診師時不免起疑心:“初來乍到,兩眼一抹黑,醫保不會轉,也不知道咋預約,在大廳裏遇見個陪診的,還擔心他是騙子。”

剛剛過完30歲生日的陪診師李翔已經習慣了被人審視與懷疑,“很多人剛接觸我們,都覺得忽悠他,這也難怪,頭一次打交道總得防着點兒。這個工作,人家不信任你,怎麼心甘情願地掏錢?”

李翔原是醫院的保安,執勤時總有人向他打聽,這個科在哪裏,自助簽到怎麼用,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結識了一位陪診師,覺得這是一個商機,沒多久自己也轉行當起了陪診師。

李翔告訴記者,他的客戶主要靠熟人推薦,子女幫父母下單的佔大多數,還有外地來的患者,以及在長春獨自打拼的年輕人。“接觸下來,年輕人思想新、好說話,反倒最容易溝通和互相信任。”

患者擔心找的陪診師服務質量不高

除了難以建立信任,陪診師資質問題也一直是行業無法迴避的痛點。“准入門檻不高,沒有年齡、專業、學歷等限制,從業人員中大多數沒有接受過正規培訓,患者能否得到良好的服務,完全是撞大運。”曾多次下單陪診服務的蘇女士說。

蘇女士告訴記者,有次一位陪診師幫忙取號,並將人帶到診室門口後,便以還有其他客戶爲由揚長而去,氣得她想要個說法,沒想到對方已經拉黑了她的微信。

一方面,患者擔心找的陪診師服務質量不高、不專業,另一方面,陪診師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

在北京一家醫院工作過的美琪,用“臨時家人”來形容自己的陪診工作。“在人潮擁擠甚至完全陌生的醫院,有人能幫着忙前跑後,噓寒問暖,挺好的,但作爲患者的‘臨時家人’,我們的邊界、尺度和分寸感實在難以把握。”

“在醫院遇到突發情況可以求助醫生,但是在路上有點事兒算誰的可就說不清楚了,容易費力不討好,甚至可能倒賠錢。”美琪說,因此面對客戶要求上門接送的單子,她一般都選擇拒絕。

此外,遇到需要家屬簽字的情況,面對客戶請求,美琪也很無奈。“不能在手術知情書上簽字,不能替病人做各種決定,有時醫生會問我們與患者的關係,只能謊稱是哥哥姐姐、侄子侄女等。”

患者與陪診師之間屬於一種勞務關係

在一家全國性的陪診師平臺,記者搜索發現,同一個陪診師竟然能接不同省市的單子。例如,記者搜索北京陪診師的結果,與地址切換到長春市後的搜索結果幾乎一模一樣。此外,記者看到能提供陪診服務的商家幾乎都是零差評。

“零投訴不等於零糾紛,因爲主要交易都處於地下狀態,當事人就算被騙了,也很難取證維權。”長春市消費者協會祕書長鍾萍在接受採訪中說。

由於缺乏行業規範、職業認定標準,以及直接監管機構,陪診過程中遇到的問題難以釐清。鍾萍表示,目前,相關部門應該儘早出臺指導性文件,規範其准入門檻、服務內容、收費標準等。

從患者角度來看,廣東廣和(長春)律師事務所高級合夥人王雨琦律師認爲,患者與陪診師之間屬於一種勞務關係。患者僱用陪診師時,最好與有正規資質的公司簽訂協議,一旦陪診師在工作中發生了傷害,屬於工傷,由其所在的公司負責,患者不承擔任何後果。

“另外,聘請陪診師時,務必要覈實對方身體狀況,最好讓其寫一個健康承諾書,這樣陪診師在上下樓交費、取報告的過程中出現問題,責任由其自行承擔。”王雨琦提醒道,在陪診過程當中,患者要防止個人身份信息、疾病信息被泄露,保護自己的財產安全,特別是拿包、拿衣服做檢查的時候,貴重物品要妥善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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