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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知道。也不知道。

知道是指在行小人之事的時候，心裏多少是有些不安的，知道自己正在幹缺德的事情、害人的事情。

不知道，是指“雖然”心有不安，“但是”會自說自話，自建一套邏輯，把自己從小人的漩渦里拉出來。

拉出來了，那自己就不是小人，而是一個迫.不.得.已.如.此的人。

如：

1）就算是做了小人之事，也是情勢所逼、迫不得已，或者別人自找的...反正不是自己的責任；

2）環境只允許小人出現，那當小人又怎麼了，難道不正是做了符合環境需要的事嗎？

3）我想過得更好、走得更高、掙 得更多，那提前把障礙物除掉有錯嗎？難道不是他們太弱了嗎？

4）誰讓他礙了我的眼，是他活該不是嗎？

5）誰讓他得罪了領導，難道讓我放棄對付他（不去討好領導、得到利益），爲他的蠢不自知買單？

......

還有很多很多理由，總之自己是幹了不好的事，“但”也是可以原諒的，某種程度還是正當行爲。

再加上人還有個慣性養成的過程，即使剛開始的時候是心虛的、羞恥的、憤怒的...

但隨着壞事的批量化 熟練化，也會在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暗示下，終於壞事正當化。

那個過程並不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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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別糾結“小人爲何壞”“怎麼就沒有下限”。

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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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個特異人物的例子——

那人調來部門的時候，已經快五十了。

可說話幹事從不過腦，一進門就被人指揮着往前衝，成了別人手裏的槍。

當然，他是很樂意當槍的。對於被啓用爲槍，他貌似挺榮幸。

所以他全無顧忌，旋風一般衝進人羣，見人就打，指誰咬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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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手段不行。

罵人總罵不到點子上，被人幾句就噎得翻白眼；

總幹些害人害當面的事，被人當場懟得親媽都不認識。

不到一個月，就成了過街老鼠，被大多數人仇恨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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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還是跳個不停，見人就喊，聲音大得能揭掉樓頂。

他是瘋了，還是傻了？

他未必就是瘋了，也不是天生癡傻。

他更多是想活着，想在部門紮下根來，想得到些好處...但實力又不允許，而已。

他在這單位混了許多年，走了好幾個部門，但業務就是上不去，業績經常倒數。

他很愛巴結人，可說出來的話總是戳人肺管子，總被領導嫌棄、厭棄，最終拋棄；

他很想成爲耀眼的存在，可他就是不行。

總之他蹦躂了許多年，到了這個歲數，依然在單位啥都不是。

還拿着最低檔的工資，幹着最基本的活計，四處被懟得鼻青臉腫。

以高齡調來這個部門，也是因爲在上一個部門，實在是待不下去了，領導已經暗示過許多次了。

他真是年齡大了，再也輸不起了，要是在這個部門再站不住腳，就只能回家領基本生活費了。

他還有老婆孩子，他離退休還早。

......

這樣處境的他，覺得“就算”幹一些上不了檯面的事，也是不得已爲之。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會看着他的子民挨餓受凍、走投無路，上天會原諒自己的。（他想）

所以他願意當領導的槍，或其他某個有權人的槍。

只要能換取在部門的安身立命，幹什麼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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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他傷害和侮辱了一些無辜的人、和他根本沒仇的人？

他當然知道自己幹了啥。

但他已經顧不上了。現階段，他首先要保證的是自己能活着。

至於別人是不是能活着，他管不了。

——他還覺得，“就算”傷害了無辜，對方也“應當”理解和原諒。

——如果不能理解和原諒，那就是被傷害者的錯誤。

不得不說他的邏輯很強大。抱着這樣的邏輯，他幹得更起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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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搞事的，就有出局的，好幾個優秀的同事，最終忍受不了他的一再傷害，主動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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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終，沒見那老傢伙臉上出現一絲心虛和愧色。

他其實挺高興，覺得自己挺成功，關鍵是討得了領導的喜歡——那個代表能在部門立得更穩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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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終也沒能在部門站到退休。

幾年後，部門因爲虧損太過，被總部撤銷，他只能再尋下家。

不過這次是不是還有部門願意要他，就是個疑問句了。

因爲他不僅年齡很大了，而且幹壞事幹出了名，單位許多部門都有他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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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這個例子，並沒有爲小人辯解的意思。

只是許多人在緊急情況下，或生存嚴重有礙的時候，或覺得恐懼的時候，會發散出本性中惡的一面，

這是生存決定的。

生存的能力到了哪個層級，惡的發散就到哪個程度。

那個時候，上帝都不能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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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有一種小人，是天生的惡和壞。

但凡是符合他們利益的，就一定要爭取，手段不論。

良心、普遍的道德、最起碼的底線，向來沒有存在過。

如果想問這種小人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小，一時還真說不上來。

畢竟，超脫均線太遠的物事，輕易研究不透。

不過按不成熟的猜測，他們應當是不知的。

在一顆“只”利益爲上的所謂人心裏，自己纔是一切，自己做的事無論如何都是正確的。

錯的也是對的。

對這樣的人，就不能發出“你難道不知自己的小”之疑問。

他們一貫爲奸計得售而洋洋得意，或者一貫爲別人不跳坑而憤怒不已，概念裏向來只有輸贏。

人間的對錯，他們應當是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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