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熊猫（600599.SH）又摊上事儿了。

近日，上交所紧急发布了《熊猫金控股份有限公司关于收到上海证券交易所关于对公司有关资金占用事项问询函的公告》（以下简称“问询函”）。

问询函中表示，ST熊猫9月18日发布公告称北京忆地添源房地产投资咨询中心（以下简称“忆地添源”）正在起诉ST熊猫及实控人赵伟平，要求公司支付欠款本金、利息及逾期利息合计1.08亿元。由于诉讼事项涉嫌资金占用风险，对公司影响也比较大，希望ST熊猫（原“熊猫金控”）进一步披露公司18日的公告详情。

另外，由于ST熊猫此前公告表示，公司存在多次向小额贷款逾期客户再次发放贷款的情况，上交所还希望公司能够自查并核实是否还存在其他应披露未披露的资金占用、违规担保问题。

9月22日，时代周报记者致电ST熊猫董秘罗春艳，对方表示可以及时关注公司的公告信息。随后，时代周报记者再次致电表示先前已经向公司邮箱发去采访函，希望获得及时回复，对方表示会查看采访函。

然而，截至发稿日，时代周报记者并没有收到采访函回复。

“不知情”能否从案件“脱身？”

上交所下发问询函的原因是忆地添源与ST熊猫过去的一桩借贷纠纷。

2023年9月14日，ST熊猫收到了北京第三中级人民法院（2023）京03民初251号《应诉通知书》等相关法律材料，公司方面表示高度重视，并于2023年9月15日派专人前往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获取案件的《民事起诉状》。

案件原告为北京忆地添源房地产投资咨询中心，被告一和被告二分别为熊猫金控股份有限公司和实控人赵伟平。

而赵伟平于2022年11月已经因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被采取刑事拘留措施，目前被羁押在北京东城区看守所。

时代周报记者查阅相关公告发现，该诉讼事件的起因是2023年3月12日，原被告三方签订了《借款协议书》忆地添源提供了6000万给ST熊猫并将款项按4500万和1500万分别向朱乃斌和宜春优多贸易有限公司两个收款账户转账，忆地添源表示已经催促多次但两名被告始终不履行还款义务。

从案件详情来看，该笔借款纠纷涉及本金6000万元及利息810万元，同时还包括逾期还款利息3970.05万元，合计约1.078亿元，忆地添源主张ST熊猫全额还款，赵伟平应承担连带保证责任。

ST熊猫在公告中表示，公司对其实控人赵伟平此次借款行为并不知情。

问询函则表示，希望ST熊猫能够出具足够的证明朱乃斌和宜春优多贸易有限公司，与公司实际控制人赵伟平是否存在关联关系或其他密切关系，有关资金是否最终流向赵伟平及其实际控制的账户，是否构成资金占用。

8月22日，上海申同律师事务所公司内控治理律师杜星月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资金占用’是指上市公司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及其他关联方利用与上市公司的经营性或非经营性资金往来挪用、侵占上市公司资金，损害上市公司利益的行为。”

“如股东赵伟平未经公司内部审批程序，以熊猫金控名义签订借款合同，可能构成实控股东占用资金行为，这样会给上市公司带来财务、税务风险，对其正常生产经营、资产安全产生不利影响，严重的，甚至可能导致上市公司被实施风险警示、破产重整或退市，最终损害的是公司、中小股东及投资者的利益。”杜星月如是说。

那么，如果ST熊猫能够证明对该笔借款的发生确实不知情，是否就可以毋需承担相应法律责任呢？

杜星月告诉时代周报记者，“该问题我们需要探析实际借款人为上市公司实控人时能否构成表见代理，本案中，如忆地添源对赵伟平是熊猫金控实控人的身份，足以相信对方是有代理权的，从而认定构成表见代理，即使实控人私刻公章，也有可能认定由公司对外承担债务的法律风险。”

早已陷入难解资金困境

ST熊猫前身为1989年9月28日成立的“浏阳市对外经济贸易鞭炮烟花公司”（以下简称“浏阳花炮”），是湖南省最大的专业花炮出口企业之一，1999年公司进行股份制改革并于2001年8月28日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成为烟花行业内一家A股主板上市公司，被行业称为“烟花第一股”。

2006年9月20日，浏阳花炮发布公告表示，原本由浏阳市财政局持有的100万股公司股份转让给了广州攀达国际投资有限公司，而赵伟平与其弟赵卫成分别以1.48亿元（占总股本的92.5%）和1200万元（占总股本的7.5%）的出资额控股广州攀达，赵伟平通过协议转让、收购、抵债等多种方式，成为了浏阳花炮的最终实控人。

2007年，浏阳花炮正式更名为“熊猫烟花”并与北京奥组委达成国际项目合作，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令人影响深刻的“大脚印”烟花将熊猫烟花带入了更多公众的视野中，公司也迎来了发展的高光时刻。

图片来源：ST熊猫官网

然而，随着各种环保政策的出台，大众环保意识逐渐增强，烟花行业的黄金时代也成为历史，这显然对熊猫烟花来说是致命的打击，熊猫烟花在2013年年报中提到，随着国内安全生产形势日趋严峻、环保意识日益增强，烟花行业面临较为复杂的形势。意料之内，作为公司主营业务的燃放业务也受国内政策的影响，全国各地燃放业务骤减，公司面临极其困难的时期。

面对积难重返的烟花行业，赵伟平迫切寻求业务转型，这时他嗅到了互联网金融这块巨大的蛋糕。

2014年4月2日，熊猫烟花公告表示投资1亿元设立子公司熊猫资本，这是熊猫烟花进军资本管理的尝试，半月不到的时间里，熊猫资本又火速收购银湖金融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银湖网络”），为公司开启了P2P业务。

根据2014年年报数据显示，公司已将资本管理业务划入主营业务，而且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内收益也不错，实现了近2000万的营业收入，毛利率达到53.95%，公司还表示，由于烟花销售及焰火燃放受国内外市场环境影响，将会逐步剥离烟花业务。

2015年，熊猫烟花正式更名为熊猫金控（现ST熊猫）。

图片来源：ST熊猫公告

2018年之前，ST熊猫在互联网金融行业风生水起，公司在2015年主要投资1亿元设立了熊猫金服、投资5000万元设立了熊猫众筹、投资2亿元设立了熊猫小贷、投资5000万元设立了熊猫大数据、1亿元设立了财务顾问管理等子公司，以上投资合计5亿元。

另外，公司当年以2.6亿元的价格收购莱商银行1亿股（占总股本的5%）股权，足以看出当时公司转型金融领域的决心和自信。

然而好景不长，2018年间，市场上的P2P产品频频暴雷，政府监管日趋严格，ST熊猫旗下的银湖网和熊猫金库也出现了严重问题，新增投资和债券转让速度大幅下降，事件发生后，公司实控人赵伟平承诺会对平台投资人出借款产生的逾期和坏账承担连带支付责任。

于是在2018年至2019年，赵伟平直接和间接持有的熊猫金控公司的股票全部质押，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对其进行了关于涉嫌泄露内幕信息的调查后被立案。

2019年1月31日，ST熊猫发布了业绩预亏公告，公司表示2018年度实现归属于上市股东的净利润亏损4116万元到5763万元不等，并表示报告期内亏损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互联网金融借贷平台行业环境发生了重大变化，公司对期末营收服务费及债转资金计提了大额坏账准备。

值得一提的是，从2015年向互联网金融转型开始，ST熊猫就经常出现股价异动或收到交易所问询函，资金状况早已出现异常，期间通过各种手段进行融资、股权转让或者剥离子公司，高管也相继辞职，但似乎都是杯水车薪。

2020年5月16日，公司发布了一则年度非公开发行A股预案，预案表示将募集不超过2.54亿元的金额用于半成品生鲜配送供应链建设项目。

但随后就被上交所的问询函问了个“正着”，问询函中对资金的用途表示不解，公司近年来的主营业务是互联网金融和烟花，从未涉足过上半成品生鲜领域，希望公司能够对新业务的详细方案、盈利模式、募集资金投放的具体安排和计划进行回复。

令人诧异的是，半年后的12月24日，ST熊猫就主动终止了此次非公开发行，主要原因是其中一名认购对象寰琼科技认为ST熊猫2019年度被年审会计师事务所出具了带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且审计报告中涉及的保留事项一直未能消除，慎重考虑后，决定终止与ST熊猫的非公开发行事项，不再认购公司非公开发行的股份。

究竟是在积极探索致富之路，还是“病急乱投医”解决当前的资金困境，对于ST熊猫来说，一切问题都还有待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