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證券時報

記者：劉敬元 鄧雄鷹

投資端是保險公司實現負債匹配並獲取收益的重要渠道。在資本市場顯著波動的情況下，作爲典型長線資金的險資，投資收益究竟幾何？一直以來，這也是市場的重要關切之一。

近期，保險公司在2023年三季度償付能力報告中接連披露了近三年平均投資收益率。透過這一增量信息，投資者也得以一窺震盪市下險資的操盤水平，還可以從更長的時間維度去考量其短期的業績起伏。

四成壽險公司收益逾5%

在償付能力報告中披露近三年平均投資收益率和平均綜合投資收益率，是今年9月監管部門對保險公司提出的要求。因此，2023年三季度償付能力報告也首次披露了保險行業主體的近三年投資收益指標。

保險公司的投資收益率計算口徑比較複雜，有多套不同標準。一般而言，險企償付能力報告中披露的“投資收益率”可簡單視作“財務投資收益率”，即相關收益計入當期利潤，影響淨利潤表現；而“綜合投資收益”則包括不計入利潤的浮盈/浮虧部分的所有投資收益，儘管這部分浮盈/浮虧不影響淨利潤，但會計入其他綜合收益並影響淨資產。

據證券時報記者統計，在披露了三季度償付能力報告的160家保險公司中，有157家披露了近三年平均投資收益率，包括76家人身險公司、81家財險公司。其中，76家人身險公司近三年平均投資收益率爲4.73%，近三年平均綜合投資收益率爲4.37%；81家財險公司近三年平均投資收益率爲4.1%，近三年平均綜合投資收益率爲2.57%。

從投資收益率分佈來看，上述76家人身險公司中，近三年平均投資收益率位於5%以上的公司有32家，佔比逾42%；收益率處於4%~5%的公司有27家，這也意味着近八成公司近三年投資收益率在4%以上。統計數據顯示，這76家人身險公司近三年平均投資收益率的中位數爲4.88%，近三年綜合投資收益率的中位數爲4.62%。

相比於人身險公司，上述81家財險公司中有17家近三年平均投資收益率位於5%以上，處於4%~5%水平的則有30家，可見收益率在4%以上的公司佔比接近六成。統計數據顯示，這81家財險公司近三年平均投資收益率的中位數爲4.05%，近三年綜合投資收益率的中位數爲3.70%。

綜上所述，近三年平均投資收益率超過5%的保險公司達到49家，包括32家人身險公司、17家財險公司。

從行業層面看，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此前公佈的數據顯示，2020年、2021年、2022年保險公司整體投資收益率依次爲5.41%、4.84%、3.76%；綜合投資收益率分別爲5.98%、4.45%、1.83%。即使在企業年金和社保基金等其他長線資金出現負收益率的2022年，保險公司的投資收益也保持了一定的穩健性。

前三季度僅1家超5%

目光轉回今年，前三季度保險公司的投資業績明顯承壓。

據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公佈的數據，2023年前三季度，27.5萬億元保險資金的年化財務投資收益率爲2.92%，年化綜合收益率爲3.28%。其中，財務投資收益率罕見地降至3%以下。

整個行業所面臨的壓力自然也體現在各個保險公司的表現之中。據證券時報記者統計，在披露數據的保險公司中，僅有1家公司今年前三季度的投資收益率高於5%，處於4%~5%的公司也僅有1家，其餘公司的投資收益率均在4%以下。

具體來看，廣東能源自保公司前三季度投資收益率爲5.32%，在財險公司中排名第一，也是前三季度唯一一家投資收益率超過5%的保險公司。國民養老保險前三季度的投資收益率爲4.239%，排名保險行業第二、壽險業第一，也是前三季度唯一一家投資收益率和綜合投資收益率均超過4%的壽險公司。

區分產壽險公司來看，在77家披露了今年前三季度投資業績數據的人身險公司中，投資收益率最高爲4.239%，最低爲-1.45%，簡單平均爲2.61%，綜合投資收益率平均爲2.83%；財險公司方面，83家公司前三季度投資收益率簡單平均爲2.11%，綜合投資收益率平均爲1.90%。

某保險公司一位投資負責人告訴證券時報記者，財險公司資金負債期限一般爲一年，配置的資產期限一般較壽險公司短，因此投資收益率一般較壽險公司低。對於權益資產佔比較重的公司來說，去年受到的市場影響較大。不過，相較於今年市場的震盪幅度，財險公司整體還是實現了較爲穩健的收益。

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披露的數據顯示，今年前三季度，財險公司整體實現年化財務投資收益率3.31%，高於人身險公司2.93%的水平。

四季度業績壓力較大

就兩個時間維度對比來看，保險公司近三年的平均投資收益率普遍高於今年前三季度的投資收益率。而僅就年內來看，前三季度保險公司的綜合投資收益率要高於財務投資收益率，意味着一部分資產的投資浮盈未體現到淨利潤中。進入四季度以後，隨着全年收官到來，保險公司的投資業績可能會出現較大變化。

相對於財務投資收益率，儘管綜合投資收益率保持了穩定，但絕大多數保險公司前三季度的綜合投資收益率沒有達到5%以上，整體收益率較往年仍偏低，保險公司的投資正面臨較大的業績壓力。

某中小保險公司首席投資官對證券時報記者坦言，由於財務投資收益率指標體現投資業務對於淨利潤的貢獻，在全年業績目標之下，保險公司的財務投資收益率壓力更大。特別是，在前三季業績欠佳的情況下，四季度壓力更大，可能有的公司會爲了年度利潤目標而兌現一部分投資資產，最終財務投資收益率也會隨之提高。不過，保險公司仍然希望兼顧長期，因此綜合投資收益率會相對難以改變。

另有大型保險機構首席投資官向證券時報記者表示，外界因爲關注到保險公司三季度的投資表現而過於悲觀，事實上應該理性看待保險投資的業績。實際上，保險公司已對減值充分反應，而且減值損失已經是過去式，更重要的是未來趨勢。在四季度市場回溫的情況下，保險公司的權益持倉資產或有向上的收益空間。

實現長期穩健最重要

回溯過往，保險公司的投資收益經歷過多次較爲明顯的波動。比如，2010~2012年連續三年低於5%，而當時投資收益率精算假設多爲5.5%。情況較爲極端的2008年，保險公司的投資收益率甚至低到1.99%。不過，保險公司的投資收益率在更多時候還是高於5%，2007年還一度超出了12%。

波動是市場投資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經過多次市場週期的洗禮，在各類投資機構中，保險公司已被證明具有較好的獲取絕對收益和長期表現穩健的能力。不過，自2021年以來，保險公司的投資收益率又出現了連年低於5%的情況。對此，有業界人士提示保險公司引起重視，儘可能清楚判斷這是投資業績的階段性承壓還是趨勢性下滑，如果是後者則需及早研究應對。

當前，市場已逐漸傾向於關注保險公司投資的長週期表現，相關部門也鼓勵保險公司建立長期收益考覈導向。今年10月，財政部發文，將國有商業保險公司經營效益類績效評價指標“淨資產收益率”由“當年度指標”調整爲“3年週期指標+當年度指標”相結合的考覈方式。此舉出臺，也受到了保險公司的歡迎。

不過，一些險資人士仍表示，保險公司投資始終面臨着兼顧短期業績目標的要求，調整優化考覈方式只是一方面，更加重要的是，如何確保投資在日趨複雜的市場環境下實現長期穩健，達到預期的業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