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時報記者胡金華 上海報道

無風險利率下行帶動人身險市場分紅、萬能等多類產品結算利率持續降低。

“我家寶寶已經出生大半年了，其實從去年我就在市場上尋找適合小寶寶投保的教育金類產品，但發現這些產品要麼就是終身壽險，或者就是分紅收益很低保障功能並不強的年金險；還有就是期繳保障型重疾險，20年繳費現金價值要到35歲才能與所繳保費齊平，而保額也就只有40萬元，所以我一直在糾結中。”3月25日上海的王女士無奈地對《華夏時報》記者表示。

據瞭解，當前壽險市場普遍存在客戶投保情緒糾結，想要高保障高分紅的產品難覓蹤影。而爲了加強資產負債管理，防範利差損風險，監管部門近期又向多家人身險公司進行書面和窗口指導，要求中小公司萬能險結算利率水平不超過3.3%，對部分大型保險公司則提出更爲嚴格的要求，希望其結算利率和分紅水平可以在中小公司的基礎上，再降低20BP。此外，分紅險的實際分紅水平也要求被降至與萬能險同等水平，甚至更低。

萬能險結算利率逼近“3”

3月26日，多家壽險公司精算部相關負責人向本報記者透露，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和多地金融監督管理局分別對多家人身險公司進行書面和窗口指導，對萬能險、分紅險業務進行風險提示。

“中小型人身險公司萬能險結算利率水平不超過3.3%，大型保險公司的萬能險結算利率不能超過3.1%。監管部門發佈窗口指導的目的主要是在銀保、經代渠道深化‘報行合一’防範費差損的同時，再次加強資產負債管理，防範利差損風險。對於該項調整，業內其實早就有風聲。今年1月，多家人身險公司就已得到窗口指導，要求自2024年1月起，萬能險結算利率不得超過4%，6月開始或將視情況分爲3.8%和3.5%兩個上限檔位。1月部分人身險公司的萬能險結算利率水平就已經不超過3%。”上海一家中型壽險公司精算負責人梁濤（化名）告訴本報記者。

而據記者不完全統計，截至今年2月末，國內壽險公司發佈的近百款處於高收益區間的萬能險產品，結算利率還維持在4%的僅有民生人壽聚能寶和財信人壽吉利寶兩款產品；有51款萬能險結算利率在3.8%以上；另有38款萬能險產品結算利率在3.5%—3.75%區間。而在2023年12月，這些產品的結算利率最高的則達到4.6%，且普遍結算率達到3.8%左右。

事實上，萬能險作爲兼具保障與投資屬性的保險產品，在明確保證利率的基礎上，設有具有浮動收益屬性的投資賬戶，投資賬戶與實際結算利率有關，依據保險公司資產端的收益波動，保險公司以月爲週期進行萬能險結算利率的公佈。而市場上的萬能險產品總量有1400餘款，4%以上結算利率的產品屈指可數；3.5%—4%結算利率的產品506款；3.3%—3.5%結算利率的產品280款；3.3%以下結算利率的產品607款，已經佔比43%。以低結算利率產品來看，信泰人壽、中英人壽等一批公司1月萬能險結算利率水平已經不超過3.3%，其中，信泰人壽的萬能險1月結算利率水平普遍爲3%；中英人壽普遍爲3.2%、2.89%兩個檔位；國華人壽、合衆人壽、君龍人壽、前海人壽的萬能險結算利率水平則普遍降至2.5%；從頭部公司來看，中國人壽除5款產品結算利率爲3.9%，其餘產品結算利率普遍爲3.45%；平安人壽普遍爲3.4%；太平人壽普遍在3.5%—3.9%區間；新華保險爲3.1%—3.3%

“我們還在年度覈算中，具體紅利方案還沒有確定下來，預計整個行業的分紅險分紅率水平可能整體會是下行趨勢。”雖然2024年度宣告的紅利實現率尚未揭開蓋頭，但多家受訪人身險公司人士3月27日受訪時表示，預計下調的公司不在少數。

不僅僅萬能險結算利率再度下調，此次分紅險實際分紅水平也將同步下降，引發市場關注。有業內人士透露，分紅險的實際分紅水平也要求被降至與萬能險同等水平甚至更低，對有些公司的要求是不能高於3%。

值得一提的是，在3月22日發佈的中國平安年報中下調了風險貼現率以及投資收益率的假設，在業績發佈會上中國平安首席財務官張紙淳在回應產品端3.0的預定利率是否會面臨進一步下調時也表示，中國平安下調投資收益率和風險貼現率，跟以往相比更爲審慎，對中國平安的內涵價值有一個下降的壓力。

“我們考慮匹配模型以及投資收益率和風險貼現率聯動的機制，可以看到我們下調了150個BP，這個下調保持了我們一貫的審慎，我們所有的假設調整都要考慮合理、審慎。從未來來看，平安壽險的內生能力，它現在高質量發展是它的核心戰略，相信它的發展可期，也相信它能夠創造更好的價值來回報。”張智淳指出。

“隨行就市”適應低利率時代

在業內人士看來，如今銀行存款一年期、三年期、五年期利率已經下調至1.45%、1.95%、2%，貨幣基金產品的收益已經降至2%以下，同爲固收類性質的萬能險還保持4%以上也是不切實際的。

“對於分紅險來說，保險公司每年會確定一次分紅，並對外宣佈，也就是會發紅利通知書給保單持有人，告知過去一年在這張保單上獲得的分紅收益。每家公司宣告分紅的時間可能不大一樣，多數還是集中在6月底至7月初。對於預定利率爲2.5%的產品，如果收益率降到3%，對應的分紅實現率可能只有36%。這樣的話，分紅險的收益就和3%預定利率的產品差別不大了，且還不是完全保證的。此外，在監管限制分紅產品收益的背景下，產品說明書演示分紅預期收益的投資假設4.5%預計也將下調。這意味着分紅險產品的吸引力將有所下降。”精算馬克主理人Mark分析指出。

在對分紅險分紅水平下調幅度的預判時，多位險企精算人士坦言，雖然投資收益壓力存在，但也會兼顧保單持有人的預期，由於分紅險主要通過銀保渠道銷售，因此公司在分紅險分紅水平調整一事上，通常還會受到合作銀行的“左右”。

3月6日，10年期國債收益率收盤報2.280%，創歷史低位，次日30年期國債收益率收盤價也觸及新低，報2.434%。對此，光大銀行金融市場部研究員周茂華表示，年初以來，國債利率進一步明顯走低，低於同期存款利率水平，爲銀行存款利率調降創造了條件。10年期的國債收益率，深刻影響着很多中長期資產的定價，這當中肯定也包括像儲蓄型保險這種主要以債券爲投資標的的長期金融產品，尤其萬能險產品更是典型的利差型產品。

也有市場人士判斷，若降準再度落地、政策利率調降，則會帶動市場利率、LPR報價進一步下調，人身險產品預定利率進一步從3.0%下調至2.75%或2.5%，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當然萬能險賬戶也設定了特別儲備賬戶，可以通過釋放儲備量平滑短期內投資收益率的下行。但是，如果投資收益率長期沒有得到改善，萬能險賬戶特別儲備變薄，保險公司也將不得不根據實際投資收益狀況調低結算利率水平。因此，儘管短期看，萬能險結算利率有跟漲不跟跌的底層邏輯。但是長期看，萬能險結算利率仍然要回歸到投資收益率的實際水平，隨着結算利率的下調，對萬能險有一定替代作用的投連險產品可能迎來一輪新的機遇。” 梁濤預測。

責任編輯：徐芸茜 主編：公培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