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芜湖日报

少逸

我老家在江北无为,家里的那个老屋,是父亲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两年时间才建起来的,距今已有40多年了。

我记忆中的这间老屋,屋顶上盖着稻草,每年冬闲时家里人都要重新铺盖。墙是土墙,可以清晰地看出泥土层层堆积的痕迹。墙上有很多孔洞,那是蜜蜂留下的“杰作”。每年春暖花开时节,我喜欢用细树枝把蜜蜂从孔洞里赶出来,用玻璃瓶装着玩,这大概是我们那个年代农村出生的孩子共同的记忆吧。

老屋三间,我父母的房间上面有个隔层,相当于现在的吊顶,我们叫阁棚,很简陋,不能住人,家里有些不用的物品就堆在上面。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上面有书,我爬了上去,走在几根不粗的木头和毛竹搭起的横梁上面,咯吱咯吱地响,有几次差点踩破芦席,从上面掉下来。芦席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也有几块地方蜘蛛结了很密的网。除了一些不常用的物品,剩下的全是书,有上百册之多。

书很杂,各类课本、宣传材料、画册及一些早年革命性文艺作品都有。可以肯定,这些书是我三叔留下来的。我三叔在上世纪60年代初读的中专,学的专业虽然是林业学,他却是一位文学爱好者。正因为喜欢阅读,为他后来的工作奠定了坚实的文字基础。我父亲将这些书全部保存了下来,虽然积满了灰尘,但不影响阅读。

我就在这昏暗的光线下,如饥似渴地品尝文字带给我的盛宴,有些书籍是繁体字,而且还是竖排,那时还在读初中的我读起来有些困难,但我还是花了很长时间把能读懂的书都读了一遍。夏天像蒸笼一样的环境让我汗流浃背,满头满身灰尘。当时为什么不把这些书搬下来,擦干净封面,堆在床头,码放整齐,以放松的姿势舒舒服服地阅读?现在想来,可能是怕父亲责怪我看这些闲书影响学习吧。

那些书一直安静地躺在阁棚上,父亲没有问过,我也从来没跟他提起过。再后来那个老屋被我二哥继承,把它翻建成两层楼房,那些书不知道是如何处置的,总之,不见了。还好,我在读书及上班之后购买的许多书籍杂志还剩下一些,可能比较新,我父亲用蛇皮袋装了两袋,放在楼上的一个角落里。在我某次回家的时候带到城里,放到书架上,但也缺失了一些。

老屋就这样,和那些繁体字的书一起,变成我人生旅程里一抹难以忘记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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