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轉自:金陵晚報

□趙瓊

女兒生病了,躺在牀上懨懨的,又臉色蒼白,把我心疼得不行。不喫飯哪有力氣與病毒作鬥爭,我親自下廚做了女兒平素愛喫的小餛飩,配上鮮滑的雞汁湯,鮮香四溢,可女兒扭過臉去就是不張嘴。我又是給女兒講故事,又是描述着小餛飩如何好喫,可女兒無論如何也不肯喫。我不禁有些生氣,與女兒兩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這時,母親過來打圓場:“囡囡只是沒遇到自己喜歡喫的是不是?外婆給你來一份限定的‘囡囡套餐’好不好?”女兒撲進母親懷裏猛點頭。接着母親系好圍裙到廚房開始忙活,我和女兒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讓。一陣切菜、炒菜聲後,母親學着大廚模樣託着一個帶蓋的碗碟出場,神祕的樣子讓女兒頓時來了精神,我也十分好奇。母親揭開了蓋子,裏面竟是一個漢堡!女兒高興得歡呼起來,直把漢堡往嘴裏塞。“媽,囡囡還生病呢,怎麼能喫這些東西?”我埋怨母親。母親卻湊近我耳邊輕聲說:“漢堡皮是我用自己揉的蕎麥麪發的,肉餅我往裏面加了不少蔬菜餡,營養絕對少不了。”

女兒一邊大快朵頤,一邊拍起了母親的馬屁:“外婆,你的手藝可真好,這個‘囡囡套餐’我一輩子都喫不厭。”母親也笑得樂開了懷:“喜歡就好,這就是外婆特意爲你定製的。”

看着祖孫其樂融融的樣子,我不禁有些觸動。母親原是不會做菜的,只是父親在外務工照顧不到家裏,她只能逼着自己學會做菜。我兒時十分挑食、個子又瘦小,母親便想盡了辦法爲我做好喫的。一日早晨,母親學着小飯館的樣子拿出了一張自制菜單讓我點菜,上面菜式不多,名字卻新鮮。我高興地點了一份“囡囡套餐”,然後期待地等待着。隨着陣陣香味,母親端上了一份色澤薑黃的蛋炒飯。我目瞪口呆,母親卻向我解釋她的蛋炒飯與衆不同,是特別爲我定製的。我將信將疑地將一勺蛋炒飯塞進嘴裏咀嚼,雞蛋包裹着飯粒,有點辛有點甘,還有點暖。我不知不覺間將整份蛋炒飯喫得乾乾淨淨,還嚷着以後每天都要喫,母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母親的蛋炒飯里加了薑末,既能驅寒又能暖胃,就適合像我這樣不愛喫薑又身體羸弱的人。爲了做出適合的“囡囡套餐”,母親不知花了多少的心思!

“媽,要不你開個小餐館吧,專賣這種私人定製的套餐,一定會生意火爆的。”母親卻搖了搖頭:“我老了,手藝也不好,只能給家裏人做點好喫的。”我若有所思。

其實,做一份“囡囡套餐”哪有那麼簡單,裏面蘊含着母親無私的愛和細心的觀察、絞盡腦汁的思考。這裏面的哪一點都是不可複製、不可量化的。母親的“囡囡套餐”,溫暖了兩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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