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轉自：齊魯晚報

□張昊志

電影《九龍城寨之圍城》由古天樂、洪金寶、任賢齊、郭富城等主演,演員陣容上很像是2021年上映的《智齒》的原班人馬,影片內容上則是經典港片的兄弟情與動作戲。《九龍城寨之圍城》將上世紀90年代初魚龍混雜的九龍城寨展示得多面而又立體,雖在文戲上有所欠缺,但憑藉其優秀的場景設計和動作戲,仍可以稱得上是五一檔可看的暴力爽片之一。

《九龍城寨之圍城》由鄭保瑞執導,改編自餘兒的小說《九龍城寨》。影片主要講述了以難民身份進入香港的陳洛軍(林峯飾)與大老闆(洪金寶飾)產生糾葛後,逃入龍捲風(古天樂飾)的地盤九龍城寨避難的故事。在這個過程中,陳洛軍認識新的兄弟,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人物之間的關係從最初的水火不容到最後達成和解。九龍城寨作爲香港的經典建築羣,有着悠久的歷史,作爲魚龍混雜之地,在港片中曾多次出現。劉青雲、吳鎮宇主演的《O記三合會檔案》以及甄子丹、劉德華主演的《追龍》,都以九龍城寨爲故事發生地。魚龍混雜之地加上其“重巒疊嶂”式的建築風貌,使得許多港片導演都以九龍城寨爲背景構思自己的故事。1993年被拆除的九龍城寨,已成爲一個多維度的文化現象,許多香港本土導演願意以此爲基礎探討城市歷史、身份認同、文化變遷等“在地性”的問題。

《九龍城寨之圍城》對九龍城寨的場景再現十分出色,開場十分鐘的追擊戲後,一個大遠景直接將城寨的外貌展現在銀幕上,巨大的建築羣在銀幕上既虛幻又宏大,鄭保瑞導演的廢墟美學和九龍城寨之間產生了美妙的化學反應,奠定了整部影片魔幻與肅殺的基調。而當觀衆隨着主人公深入城寨的內部時,影片對城寨氣質的還原也十分到位。複雜的街坊與逼仄的巷道成爲塑造故事氛圍的有效助力,天花板上外露的電線,電梯井上腐臭的垃圾,樓與樓、屋與屋、層與層之間的關係處理恰到好處,結合整部影片清冷的影調風格,讓人似乎真的置身於那個傳說中的“九龍城寨”。

在《九龍城寨之圍城》中,用一些超乎普通人能力的破壞場面來表現角色們武力高超的同時,也將場景與動作戲有機結合起來。在室內空間的打鬥尤其考驗導演的調度能力,影片在打戲上多采用跟拍和長焦鏡頭,一拳將破舊的石牆打穿,一指洞穿屋頂的瓦礫,升格鏡頭下人物被擊飛,顯得破壞力十足,漫畫式的誇張表達提高了影片的視覺衝擊力。樓宇之間的追逐戲中,威亞的運用也十分自然。《九龍城寨之圍城》的動作指導是甄家班的谷垣健治,洪金寶的參演也帶來了洪家班的助陣。甄家班的地面技巧、洪家班的兵器格鬥在影片中都有體現,二者的強強聯手讓影片的動作戲足夠拳拳到肉、足夠爽。

影片在文本上構建了一些符號化的象徵,試圖讓文戲部分顯得足夠有深度、有人文關懷。例如魚蛋妹的形象和主角在街坊間打工掙錢的過程；兩次在城寨中放風箏,“何時才能落地”是對其身份的隱喻；在回憶上一輩大哥之間的爭鬥時,唱詞的加入有說書人的感覺；主角兩次和兄弟們一起打麻將,激發復仇的慾望。但影片文戲上的缺憾還是非常明顯的,即人物設定上或者說是人物動機的解釋上太過薄弱。例如,動作片中出現一些誇張的設定或“技能”並不罕見,但在影片中,刀槍不入的硬氣功只有王九(伍允龍飾)一人習得,擁有如此變態技能的他在影片裏還當了大半場戲的小弟,這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主角和其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之間的鋪墊太少了,會讓人懷疑他們是如何擁有如此強大的“羈絆”,動機解釋不清；寧願花筆墨來找郭富城客串回憶,也不願講清大老闆與龍捲風之間的關係、大老闆與王九的關係、十二少等人是如何獲救等重要邏輯點。復古到有些老套的代際糾葛、靠“發便當”來推進故事的簡單手法、結尾粗暴的價值昇華,讓整部電影的文戲部分暗淡許多。當然,影片總體上瑕不掩瑜,畢竟觀衆對於動作片願意降低一些劇情上的期待。

總的來說,作爲港式動作片,《九龍城寨之圍城》的表現算是合格的。在影片中,我們能看到許多經典港片的影子。影片在動作設計和劇情走向上,似乎都在向港片的“黃金時代”致敬,有些《風雲》和《龍虎門》的趣味。外表足夠魔幻與肅殺,內裏有情義與忠誠,影片將複雜的九龍城寨展示得足夠全面,塑造了一批重情重義的城寨羣像。

(本文作者爲在校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