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新民晚报

安谅

阳光温煦,惠风和畅。

明人与翟兄漫步聊天。那是一条紧挨着S大学的街道,车辆少,相对僻静一些。翟兄在S大学任教,明人与其是多年文友,前不久,他们也在这里溜达交谈。

又见到那位老人了。他坐在自家门口的一张木凳上,依然双手畏寒似的,交叉着,伸入了袖管里。眼帘微垂,似睡非睡的神态。此时是正午,他在孵太阳,像一棵百无聊赖的老树,轻风好似都掀不动一片树叶。

走过十来步,迎面一位俏丽的女孩走了过来。身后,有一位帅小伙与她寸步不离。她手里捧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递给了翟兄。

翟兄蓦地一惊,有点手足无措:“你,这是……?”

女孩脆声笑道:“翟老师,您上课很灵的,我们都爱听。正巧在这里碰上您,这束花就献给您了,表示我们的一片敬意。”说完,她莞尔一笑,高兴地走了。

仓皇接过花的翟兄,双颊像花一样红了。

只听身后那帅哥对女孩低声道:“你怎么把我给你的花,给你们老师了?”“我拿着太丢人现眼了!这不正好借花献佛!”女孩咯咯地笑。

翟兄朝着明人尴尬地摇了摇头。

“怎么?学生向你献花,你还不开心呀!”明人揶揄道。

“你没听见呀,她是顺手转赠我的,我倒更像是她的一个施舍者了。”翟兄撇了撇嘴。

“哈哈哈,你说实话有没有一点小惊喜?”两人嬉笑着走进了一家兰州拉面馆。

收银台前是一个脸色暗淡,秀眉微蹙的中年妇人。她脸无表情地为他们点单,收款。

明人和翟兄把各自的一碗拉面,都风卷残云地消灭了,额上沁出了汗珠。

翟兄用餐巾纸抹了一下额头,瞥了一眼搁在桌旁的玫瑰花,说:“这花就扔这了,我一个大男人捧在手里有点傻。”

“你放这儿,这花还有价值呀,服务员准把它当无主物品,随意处理了。”明人说。

“那你说怎么办?”翟兄回道。

“我想,你不如将此花献给那位女服务员,你看她郁闷不乐的样子,这束花会让她喜笑颜开。”明人为翟兄出主意。

翟兄犹疑着。临走时,他还是捧着花,献给了那妇人。只见妇人神情初时惶恐,随后双脸绯红。她仰起头,灿然地笑着,捧过了花,向翟兄连声道谢。

他们两人出门左拐,又溜达了半个多小时。

当他们回返时,路过拉面馆,明人和翟兄特意朝里瞅了瞅,那位妇人笑容满面,还轻声哼唱着什么,在收掇着桌子,忙碌而又快乐着。曾逗留在脸上的阴郁,早已不见一丝一毫。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这玫瑰花的魔力不可小觑。

紧走几步之后,他们停步愣了片刻。

那个一直昏昏欲睡的老翁,竟然也焕发生气来了。他双眼清亮发光,身子像是有节奏地舞动,双手捧着一束玫瑰,嘴里喃喃自语。

发现有两路人正注视着自己,他咧着嘴呵呵笑道:“面馆的刘妹妹给我献了这束花。多喜庆呀,像这五月的红太阳……”声音沙哑,却不无欢快。

“看来,他也获取了一份小欢喜吧。”翟兄对明人耳语道。

五月的阳光,照拂在老人的脸上。那一束被转赠多手的玫瑰花,也在阳光中优雅地绽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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