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隨着我國經濟轉型升級和高質量發展,我國信貸增長與經濟增長的關係趨於弱化。分區域看,各地區貸款增速與經濟增速也無必然聯繫,比如2023年某地區貸款平均增速爲11.4%,GDP平均增速爲5%,而另一地區貸款平均增速僅3.3%,但GDP平均增速也有4.8%。一些省份貸款增長較快,但未有效帶動經濟增長;還有一些省份以較低的信貸增長支持了較快的經濟發展,資金使用效率實際是提升的。目前,我國信貸總量已從過去兩位數以上的較高增速放緩至個位數,但這不意味着金融支持實體經濟力度減弱。主要有以下原因:

一是經濟結構調整、轉型升級在加快推進。一方面,房地產市場供求關係發生重大轉變,地方債務風險防控加強,過去靠房地產、地方融資平臺等債務驅動的經濟增長模式難以持續。另一方面,傳統高度依賴信貸資金的重工業趨於飽和,輕資產服務業佔比持續提升。在這個過程中,信貸需求較前些年會出現“換擋”,信貸結構也在優化升級,即使信貸增長比過去低一些,也足夠支持經濟保持平穩增長。

二是當信貸存量規模比較大時,繼續增加信貸投放的邊際效果遞減。過去我國貸款增速長期保持在兩位數以上的較高水平,與當時的發展階段相適應,爲經濟發展創造了適宜的環境。尤其是爲應對新冠疫情,着力穩住經濟大盤,金融又加大了逆週期調節力度,存量貨幣信貸已經不低,並將持續發揮作用。當前,信貸增長已由供給約束轉化爲需求約束,對該變化還有個認識、適應的過程,仍有“規模情結”現象。當貸款投放超過實體經濟真實有效的融資需求時,不僅會使得低效企業長期佔用信貸資源、難以出清和優勝劣汰,低價惡性競爭拖累經營高效企業,也容易造成部分企業藉助自身優勢地位,將低成本貸款資金用於購買理財、存定期,或轉貸給其他企業,帶來企業資金空轉套利問題。

三是直接融資的良性替代效應。信貸只是社會融資渠道之一,不能反映金融支持實體經濟的全貌。高科技、創新型企業尚未經歷完整成熟的生命週期,迫切需要的是與其高風險、高收益、專業性強、知識和信息迭代快等特點相匹配的資金,主要是股權資金等直接融資。隨着直接融資發展,融資結構與經濟結構轉型升級更加適配,同樣會導致信貸與經濟增長的相關性趨弱。

下一步,要正確認識信貸與經濟增長關係的變化,保持合理的融資環境,促進企業轉型升級與經濟高質量發展。從服務實體經濟這個根本宗旨出發,信貸投放歸根結底應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需要相適配。要科學認識信貸增長和經濟增長的關係,轉變片面追求規模的傳統思維,宏觀上要更加註重把握好融資環境的鬆緊適度。隨着信貸結構有增有減,盤活被低效佔用的金融資源,減少資金空轉沉澱,大力發展直接融資,這可能會使得信貸總量增速放緩,但真正需要資金的高效企業反而會獲得更多融資,從而提高資金使用效率和金融支持質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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