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你也許是土生土長的杭州人,對這片土地充滿了眷戀;你也許是來此打拼的新杭州人,對這個城市充滿了好奇。你可能已經對西湖如數家珍,但杭州城鄉的這些歷史建築你可能並不熟悉。浙江在線杭州頻道攜手杭州市園林文物局文物處開設專欄《家在錢塘》,爲你講述這些文物建築背後的故事。

浙江在線-杭州頻道3月2日訊(浙江在線編輯 呂藝真 姚穎康)人說古村落是散落民間的瑰寶,那麼在桐廬縣東南部的翽(huì)崗古村落中,就有一顆明珠在閃閃發光——翽崗古建築羣。它們就像是靜默在時光中的蓮,低調、內斂、韻致無限。走進翽崗村,像是翻開了一部厚重的歷史書,伴隨着一幢幢的古建築物語,香遠之氣四溢飄散……

在翽崗歷史文化街區內,現共存有古建築80幢,面積近23000平方米。這些古建築多爲清乾嘉和道光時所建,主要以徽派爲主,院落相連,黑瓦白牆,參差錯落,像一副江南水墨畫,格外典雅有致。2013年8月,翽崗村被列入第二批中國傳統古村落名錄。

今天,就讓我們一起走進翽崗村的古建築羣落,走一走老街巷,看一看古建築,聽一聽舊時光。

對於“翽崗”這個名字的由來也有着許多傳說,其中最爲神奇的就屬“孫權後悔”的故事了。這個故事在古村家喻戶曉,傳說吳大帝孫權的曾祖母起初就葬在這裏,後來孫權的父親孫堅貪圖距翽崗十多里處,風水主子孫“一朝天子”的烏石山,將孫權的曾祖母改葬在了烏石山處。結果孫家真的就只出了孫權這一朝天子,而沒有萬代諸侯,後悔不已,所以後人就將這裏稱爲“悔崗”。

傳說不可考證,但明代的政治家、文學家劉基,也就是劉伯溫先生卻是十分喜歡這裏。他認爲悔崗地形如同起飛的鳳凰,便將“悔”字改爲“翽”,並題寫匾額:“鳳翽高崗”,“翽”是鳥飛或鳥飛的聲音的意思,寄寓着劉伯溫對翽崗的美好期望。

聽秋風吹落葉,看煙雨畫江南。翽崗老街之所以稱爲老街,並不僅僅是因爲它年代久遠。而是因爲相對老街而言,在村東面稱爲“後溪灘”的地方,出現了一條同樣南北走向的新街。兩條街道,一新一舊,連接着過去與未來,讓翽崗這個古村落,在時光中更加熠熠生輝。

老街寬3米餘,全長600多米。有5個“L”形左拐的小小轉角,它們就像一道道的屏風,擋住了遊人的視線,讓人在無盡的想象中,去豐富着老街的故事與過往。

街邊檐角多雕飾有花草果木,其中一隻麋鹿探過頭來,露出俏皮可愛的樣子。精細的雕飾,溫婉的面容,讓這些古建築在無形之中有着樸素的動人之美。

夏天的夜晚,老人搖着蒲扇,搬條小凳坐在水澳口,說着家長裏短;小孩兒則圍着街邊,嬉戲玩耍;勤快的主婦,用木製的榔頭敲打着手中的衣服,這大約便是鄉村的夜晚最美的畫面。

總覽老街巷,你會發現,在這段路程並不算長的街巷裏,包含着衆多的巷子名,你瞧:方家弄、桂花弄、後田畈、排門弄、章家弄、朱雀街等,每一個名字的背後,就是一戶戶住家,一段段的往事,令人思緒遄飛,浮想聯翩。

外簡內秀的古建築,美在深閨待人來。

沿着老街,行至百米,便來到老街中心。這裏有兩幢古建築相對而立,沿着老街這條中軸線,成對稱模樣。位於東側的是嘉慶堂。

嘉慶堂,建於清代乾嘉時期,坐東朝西,佔地面積1078平方米,是保存較爲完整的一幢古建築。即使在陽光下,整座大宅依然顯得有些深沉。

跨過門檻,但見門前回堂內另設有三扇門:中間一扇大門,兩邊兩個小門。據說古時大門只在重大節日纔開,平時進出走的都是兩側的小門。如今的我們,都可以算是貴客,個個都從大門跨進來的。

進入廳內,最先吸引眼球的是,矗立在天井中的兩個大大的太平缸,以須彌座打底。太平缸即消防缸,是過去人們用來儲水防火災的。不過追求精緻的人們也會將其加以雕飾,成爲精美的藝術品。缸裏盛滿的深水裏,探出幾支極細極細的睡蓮,給古樸的基調中平添了幾分生趣。

重檐上瀉下的陽光,使天井兩側的廂房成了大宅中最明亮的地方。廂房上那些冰裂紋的花窗似乎在告訴我們,當年的主人在這裏數十年寒窗的故事。

整幢建築原由四進正廳和四進偏廳組成,均爲樓房。整幢建築的雕窗更是獨樹一幟,窗上多雕刻有歷史故事或民間傳說,間飾着人物、山水、花鳥等。古木與青草,白牆與黑瓦,構成一副水墨江南畫卷。

嘉慶堂這座四進的大屋,無論是粗壯的大柱、肥厚的月梁,還是修長的花窗;無論是考究的天井重檐,還是那些流暢古樸的雕刻,都寄託着家庭幸福安康的願望,體現出盛世建築的氣派,震撼着遊者的心靈。

縱觀這些古建築,白牆黑瓦在歲月的流轉中愈見沉穩斑駁,而遠處那些馬頭牆依然高高突起。這些粉牆黛瓦的屋子,在光陰的打磨下,自有其滄桑與風骨。這裏的每一座古屋,每一段舊牆,似乎都藏着無數的故事。推開那雙窗,是否有一雙眼神在顧盼;透過高高的馬頭牆,是誰的思緒在空中飛揚。

歲月流逝,建築在慢慢變老,爲此,翽崗村在上級部門的大力支持下,自2011年以來,翽崗村對14幢古建築進行了重點搶修,34幢進行了一般的搶修。現如今,這一片古建築依然風姿綽約地屹立於翽崗老街。

聆聽古建築物語,挖掘村落文化內涵。

每一樁建築,都是有靈魂的,那是居住在這裏的人們賦予它們的涵義;翽崗村古建築羣,也自有風骨與魅力。

據桐廬檔案館資料記載,北宋末年,南唐後主李煜的十世孫,左丞相兼樞密使李宗勉的後人,從富陽輾轉遷移到翽崗,並定居下來,因此,李氏就成了村中重要的姓氏。歷來的大融合,兼容幷蓄,建築亦成塊狀相連,正是這樣的格局,逐漸滋養成了翽崗村民和諧開放的人文精神,此其一。

其二,元末,李氏家族中出了一個大孝子——李康,字寧之,號梅月處士。他以古學自鳴,“書畫琴弈,冠絕一時”。學業精進之外,在李康13歲那年,母親病重,他就“割股和膳以進”,治癒了母親的疾病,而爲鄉里稱道。翽崗村因有了李康之類的大孝子,孝順之風自然流傳,因而養成了翽崗村民以孝爲美德的良好家風。

再三,這位李康,儘管學識淵博,可是跟劉伯溫一樣,不願出仕做官。“至正三年(1343年),郡守馬九皋遣使幣迎,力辭不就”。九年(1349年),張奉使索聞其賢,又想請他出山,復辭。十六年(1356年),宰臣達實勒剛到任,“即致幣遣令,詣請議事”,李康不得不前往。想讓他做官,他以母親年老爲由辭歸。正是在這樣的隱士的濡染之下,所以才逐漸構成翽崗恬淡閒適的鄉村情懷。

人與建築渾然一體,沉默內斂,修養生息,不事張揚,千百年來,像一朵靜默在時光中的蓮,不與爭鋒,兀自開放。

雕樑畫棟在歲月的流淌中,呈現出古意綿長;翽崗村的古建築也光陰的流轉中,煥發出新的活力。它們彷彿是一首宋詞,在光陰的敲打下,平平仄仄,韻味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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