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末清初的秦淮河畔,高樓林立,美女如雲。無數懷才不遇的文人和在大明危亡關頭奮力挽救的志士在這裏集合,紅粉佳人碰上風流才子,譜寫了一段段佳話。其中最爲人津津樂道的“秦淮八豔”裏,有一位是歷來爲大衆所傳頌的,她個頭小巧,機靈活潑,氣節羞殺鬚眉,這位奇女子就是李香君。

  在秦淮八豔裏,李香君的樣貌和才華都算不得第一,但是她卻高居秦淮八豔榜首。如今不知道寇白門、卞玉京的人多,不知道李香君的很少,她對愛情的忠貞和高尚的愛國情操,讓她聲名遠播,百世流芳。

  李香君是南京教坊名妓,她歌喉圓潤,但爲人清高,不輕易與人歌唱;絲竹琵琶、音律詩詞亦無一不通,特別擅長彈唱《琵琶記》。由於她身材嬌小玲瓏,被時人稱爲“香扇墜”。

血染桃花扇的李香君,爲何三十歲就香消玉殞?

李香君

 明崇禎十二年,李香君剛滿十六歲的時候,見到進京趕考的侯方域並一見傾心。像李香君這樣一位名妓,梳攏必須邀請大批有頭有臉的風流雅士,還要付一筆豐厚的禮金給鴇母。什麼是梳攏呢,就是第一次開始接客伴睡了。可惜趕考的侯方域沒有帶太多銀子,無能爲力。友人楊龍友雪中送炭,給了他大力的資助,梳攏儀式很順利地辦了下來。當夜侯方域將一柄上等的宮扇送給了李香君作定情之物,扇上繫着侯家祖傳的琥珀扇墜。李香君明白了侯方域的心意,也對侯方域一往情深,便留他住在了媚香樓。但是,事後侯方域才知道那筆錢並不是楊龍友的,而是阮大鋮贈送給侯方域的一個人情,想借此拉攏侯方域。阮大鋮是明末戲曲家,人品卻十分低下。侯方域猶豫的時候,李香君發飆了,罵醒了侯方域。她變賣了首飾,四下借錢,湊齊之後,幫着侯方域把錢還給了阮大鋮。

 阮大鋮顏面掃地,懷恨在心。弘光皇帝即位後,起用阮大鋮,他趁機公報私仇,陷害侯方域,侯方域只得匆匆離別愛人,遠走他鄉去投奔父親的好友史可法。自侯方域離開後,李香君洗盡鉛華,閉門謝客,一心癡等心上人。在這期間,阮大鋮慫恿弘光皇帝身邊的大紅人田仰娶李香君做妾,田仰一聽這話正合心意,便帶着大紅花轎一路吹吹打打來迎娶李香君。李香君不爲所動,誓死不從,表明自己已經許身給侯方域。田仰便想動粗,索性明搶,李香君怒火中燒,大聲呵斥,趁人不備,一頭撞在屋中的柱子上,欲以死明志。

  她額頭的鮮血滴在她懷中緊緊抱着的扇子上,那是愛人給她的定情之物,她要保住名節。田仰見勢不妙,怕出人命,帶着手下灰溜溜走了。姐妹們扶起李香君,找人爲她療傷,李香君看着扇子上的點點鮮血淚如雨下,不知道何日才能與心上人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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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方域的朋友楊龍友在沾了李香君鮮血的扇面上點染出一樹桃花,李香君把這把定情扇子時時握在手裏。爲了自己的愛人,富貴她也不羨慕,權勢她也不畏懼。

  但阮大鋮可不想就此放過李香君,等李香君傷愈後,他立即將她徵入宮中充當歌姬。李香君作爲青樓女子,實在無力抵抗。此時正是戰亂年代,交通斷絕,書信也寄不出去。她只能帶着思念和遺憾進了皇宮,隨身帶着的還有那把鮮血畫成的桃花扇。在宮裏,她如履薄冰,時時期盼着愛人接自己回去,桃花扇成了她唯一的寄託。

  入宮不久,清兵攻下揚州,直逼南京,弘光帝逃跑中被部將劫持獻給了清軍,南京城破。李香君隨着一些宮人趁夜色逃出了宮,只見市街上一片混亂,清兵燒殺搶掠,難民四處逃竄。李香君倉皇地向秦淮河畔逃,只見到處火光沖天,一片慘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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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君

  她看向媚香樓的方向,卻只見媚香樓也已大火熊熊。李香君不知所措,正頭腦一片空白,她的教曲師傅蘇崑路過,帶着她幾經輾轉,逃難到蘇州。其實,這天夜裏侯方域也正在南京城裏,他是在揚州兵敗後脫身返回南京的,到達時正遇到清兵肆虐屠城,他焦急萬分地趕到秦淮河邊,只看到媚香樓燃成一團烈焰,沒能見到李香君的影子。那時李香君就在離媚香樓很近的長板橋上,命運偏偏沒讓他倆相遇。

 清順治二年,李香君躲進棲霞山葆真庵,與昔日秦淮姐妹卞玉京相伴爲尼。這年秋,侯方域在棲霞山找到李香君,二人攜手渡江北上,前往侯方域的老家商丘。李香君隱瞞過去的身份,在侯家與公婆和睦相處,與侯方域元配夫人常氏姐妹相稱,與侯方域琴瑟和諧。她不再是秦淮河邊公子王孫仰慕的頭牌,而是侯方域家裏恭順的小妾。

  從1645年到1652年這八年時間裏,李香君生活得快樂、輕鬆,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美滿的時期。顛沛流離前半生,終於有了自己的家,有了疼愛自己的丈夫,有了名正言順的身份。她所求的,不過是一個人的真心,一個溫暖甜蜜的小窩,她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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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君

  好景不長,八年後,一次侯方域離家去南京的時候,公公得知李香君是秦淮歌妓,震怒不已,當即命令李香君滾出去。經人講情,她住到離城十五里的侯氏柴草園,那裏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無比荒涼。未料此時李香君已身懷有孕,婆婆和侯方域的原配常氏得知後很同情她,二人一再求情,於是侯家派一個小丫頭去那裏服侍。

  侯方域回家後,將李香君接回家,但他的父親仍然不能接受一位風塵女子住在家裏,認爲侯家蒙受了奇恥大辱。於是李香君仍然被趕出去,住在城外的侯氏莊園。受到歧視的李香君終日鬱鬱寡歡,日久成病,又患上肺癆。生下一個兒子後,李香君在三十歲那年溘然長逝。

  李香君生前結交仰慕的都是愛國義士,諷刺的是侯方域在清朝卻放棄原則,參加了順治八年的鄉試,並積極爲清廷出謀劃策,爲鎮壓清初最大的農民起義榆園軍起義立下了汗馬功勞。真是白白玷污了香君的名聲!然而清廷並沒有重用他,他就像一個清高的女人,咬咬牙狠狠心把自己給賣了,卻只賣了個白菜價,再回頭也來不及了。失節的侯方域很後悔,他不願意成爲後世的笑柄,背叛了大明,又不受大清待見。於是他寫了一本《壯悔堂文集》,說自己到壯年開始後悔了,不該失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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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君

  爲自己辯白一番後,沒過兩年,侯方域去世了,應該是抑鬱而終。但是這並不足以打動人,失意後的悔恨信不得,假如他皇榜高中,一帆風順,說不定一點不悔恨,還十分慶幸自己識時務呢!

  比起那個爲了自己的清白不惜赴死的李香君,侯方域差得太多太多!假如李香君活到後來,也不一定會繼續深愛這個沒有氣節的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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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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