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椒人說鍋巴,叫“鍋薄”,其實就是煮飯留下的飯底子。由於結得厚,老百姓又捨不得糧食,就鍋底再添一把火,把擂不下來的底子剷下來。不成想,無心插柳,竟成了我們兒時的一種美食,嚼起來脆脆的,咬得咯嘣響。

倘若就點豬油、細鹽一起泡,那米粒的香味順着嫋娜的水汽,一起鑽進鼻腔,一時叫人飢腸轆轆。在以前農村棉花柴、稻草燒土竈的時候,每天都有鍋巴,因此我們常用“鍋薄”打牙祭,放學或農忙的時候,拿幾片幹嚼解餓。

現如今菜市門口有種炕得薄薄的糯米鍋巴,顆粒細密,色澤金黃,薄厚適宜,一看就是糯米專門炕製出來的,不是我們小時候喫過的那種大鍋粳米鍋巴。粳米鍋巴米粒子顯得粗一些,但更耐嚼。現如今的小娃子豐衣足食,但硬的東西喫得太少,倘若常喫一些鍋薄之類的硬食,也省去若干撥乳牙之苦。

鍋巴的製作過程很簡單,產地就是農村老竈上的大鐵鍋,口徑有兩個臉盆那麼大;鍋巴就是煮飯後米在鍋裏結的底子,由於焦酥散發誘人香味,所以刻意留下來的,厚薄由自己決定,想炕厚一點的鍋巴,就把飯少擂一點。飯擂過,還要在鍋底再燃一把火,把鍋巴炕焦一些,但不能過了火頭,容易炕糊,若是留着黑衣的鍋巴,喫起來會發苦,失去口感了。如何判斷燒過了火頭了,這也有技巧的,得靠耳朵去聽。若聽到從木製鍋蓋縫隙裏滲透出來的輕微吡吡吧吧響聲,就千萬不要再往鍋塘里加火了,靠其餘溫和鍋膛裏的碎火,就能把鍋巴炕得恰到好處。

放在鍋裏燜,大可忙自己的事情去。回來的時候,揭開鍋蓋,鍋巴已經四面翹起來了,用鐵鍋鏟一擂,一大鍋噴着米香的鍋巴,就喀喀地剷起來了。翻過來,就整個一鍋底大勺子形狀,用鏟背敲碎成幾塊,即可存放到專門的鐵桶裏。那年頭,幾乎家家都會有一個,四四方方的鐵桶。

鍋巴由於烘乾了水分,又被密封,因此能存儲很長很長時間,一年半載都不是問題。想喫的時候,揭開桶蓋,手伸進去掏點出來,折到大碗裏,撒點細鹽(容易化),淋點香油,或勺點豬油,用剛沸的水一泡,那種原汁原味的米香氣,就隨着嫋嫋熱氣直鑽入您的鼻孔裏,讓你禁不住味口大開。若再能搞兩片醃籮卜乾和搔菜薹嚼嚼,那滋味,嘖嘖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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