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四季都是花草的世界,我家的陽臺上也種着很多的花花草草,有茉莉、桂花、茶花、杜鵑花、鳶尾、曇花,香草還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家前面的路旁,也種有許多品種的花樹,洋紫荊、香樟、白玉蘭、雞蛋花等等。小時候,每天沒事情我便在陽臺上站上很久,那時我很少說話,只是怔怔的看着各式各樣的花。喜歡聞着茉莉的清香,看着它從盛開到慢慢凋謝,我一直認爲是因爲我每天離它太近,吸走了它的靈魂,所以花才死掉。看着父親把茉莉花摘下來放進茶葉罐中,他說這樣喝茶時就會有茉莉的香味,不過小時候的我不喜歡喝茉莉花茶,但還是喜歡聞着茶裏散發出的香氣。日子漸長,開始喜歡上喝茶,偶爾也會泡上一杯茉莉花茶,不過,始終還是喜歡着盛開在枝頭上的白色精靈。

我喜歡桂花,桂花是很低調的花,連花香都很低調,八月裏,桂花開始盛開,淡淡的香氣和着風,散落在空氣裏,不知不覺中飄進鼻息,當你發現時也許已經走到百米開外了。桂花沒有漂亮的外形,只是在花開的季節讓自己的花香儘量保留在空氣中很久,直到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花香,她才知足的凋零。優雅的桂花就這樣在風中飄散,落得一地秋雪。記得那年在生病的日子裏,剛好是桂花飄香的季節,那段時間裏母親時常偷偷的將醫院中的桂花偷偷的摘下一枝,放到病房中,我的心情會好上一些,那次之後,我在圍牆的花圃裏種上了幾株桂花,看着它們慢慢長大,或者這是那時候種下的情結吧。陽臺上也有幾盤紅豔豔的茶花,它的花朵並不大,葉也不美,但它的花卻別有韻味的,即便是普通的品種,它也都竭力展現着生命的美好與絢麗,紅色的花瓣,像火般燃燒的顏色,旋轉着,重疊着,包裹着裏面黃色的花蕊,平淡中透着神奇。它的美不在於一朵的秀色,而是幾朵、一簇、甚至整片的紅豔,熱烈奔放,燃燒着激情。茶花,雖然花蕾開得小,花瓣也不多,但總能力爭吐露芬芳,將自己體內的秀色盡其所能展現出來,花蕊點綴其間,顯得飽滿而不張揚,豐富而不庸俗。我喜愛它,常能感覺在這些花蕾的背後,就是春意盎然的明天。在圍牆的角落,茂盛的杜鵑花顯示出它超強的生命力,帶刺的枝條努力向上生長,它的葉色碧綠,香味淡雅、花兒紅豔奪目、燦爛如錦,娟美非凡。詩人白居易寫道:“回看桃李都無色,映得芙蓉不是花”,就是對它最好的寫照。

鳶尾,第一次見到它的花開,我還不知道它確切的名字。花是從一個朋友的花盤中移植過來的,對我說這是“田七花”,薄薄的花瓣,令人憐愛的紫色中間抱着白色的花蕊,盛開後更像一隻停留在綠葉頂端的小鳥,準備振翅飛翔,後來一個朋友看到我拍下的相片,告訴我這花就是鳶尾花,我驚訝加欣喜,正是“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花卻在燈火闌珊處”。曇花,只適合生長於南方,也只盛開在深夜裏,並且十分的短暫,或許你還沒有細細的端詳它姣好的面容,它便已香消玉殞,於是便有了“曇花一現”一詞。曇花的花蕾有點像我們南方的一種特產“霸王花”,沒開放的時候花尖是合上的。曾經在某一個晚上,我刻意地等它盛開,用相機捕捉着每一個花開的瞬間。凌晨過後,合攏的花尖慢慢打開,雪白如銀的花瓣,光芒四濺,花開剎那,如幻如夢,讓人不覺自己置身夢中。俄頃,它慢慢蒼白如紙,只隱約露出些許其原來風骨神韻。它的瞬間凋零,就像命運中許多註定的無法迴轉與挽留,令人在夢醒花凋,方洞悉前塵過往。真的是“美若曇花,只不過是剎那芳華”,令人慨嘆。

門前馬路旁,種有洋紫荊樹,一種常綠的中等喬木,花形有些像蘭花狀,有近似蘭花的清香,故又被稱爲“香港蘭花樹”。紫荊花性喜溫暖,易於繁殖,每逢春暖花開季節,樹上萬紫千紅繁花似錦,燦爛奪目。也曾在某一段路中看到紫紅色的花樹中,夾着一棵盛開着白色花朵的紫荊花,一眼看去,滿樹瓊瑤,潔白的花瓣,根部卻帶有一點點淡淡的鵝黃,淺綠色的花萼,盛開在蝴蝶形的綠葉間更令人覺得花朵的潔白可愛。旁邊爛漫的紫紅,與潔白相互輝映,紅的顯得更加鮮豔、嫵媚,白的則更覺淡雅、高潔。

白色的紫荊花更像一位婷婷玉立的少女,不願意爲了爭妍鬥豔而塗脂抹粉,玷污高雅的玉質,美豔而矜持,更散發着迷人的風韻。當人們讚歎着那盛放的嫣紅時,它依舊默默地立在那裏,悄然釋放着自己的美麗,點綴着多情的春天。或者當你走近,纔會發覺它清麗脫俗的容姿,發出由衷的讚歎,綠裹紅妝中,白色的花兒是格外的耀目,冰心一片。花開都是很美,到花落的時候,又是一道怎樣的風景?時常就是這樣,在寂靜孤獨的夜晚,就開始腦子中不停的想,想着過往,想着生活,想着所有的一切一切,就如花開花落……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