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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3年5月29日,新西蘭人埃德蒙·希拉里登上海拔8844.43米的珠穆朗瑪峯,宣告塵封的神祕就此終結。

  此後,源源不斷的登山者懷揣着征服自然的夢想踏上這片土地。

  2016年5月24日,尼泊爾,普巴-騰京第10次成功登頂珠峯破紀錄 / 視覺中國

  但你也許不知道的是,隨着遊客的增加,這片白色淨土已經滿目瘡痍,成了世界最高的“垃圾場”。

  爲了保衛珠峯,有一羣人,在以生命爲代價挽回局面。

  他們的生死之旅被拍成紀錄片《珠峯清道夫》,豆瓣評分高達9.0。

  他們清掉的垃圾,其實也是人們心裏該被清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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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峯數十年如一日的美,有壯麗,也有冷峻。

  但無論十年、百年過去,純淨,總是它不變的代名詞。

  2008年5月5日,中國西藏自治區,從珠峯大本營觀看夕陽下的珠穆朗瑪峯 / 視覺中國

  2013年10月20日拍攝於尼泊爾珠峯大本營 / 視覺中國

  2017年6月25日,西藏,珠峯大本營,日出風光 / 視覺中國

  一切因人類變得不同。

  春末夏初以及九十月份是攀登珠峯最適宜的時間,登山者大多選擇便於攀登的南坡向珠峯進發。

  一部分遊客由於高原反應、體力透支、雪崩、凍傷等各種原因,在登山途中喪生,變成難以腐化的上百具遺體。

  “8300米後,屍體越來越多。”

  一個名爲“綠靴子”的遇難者遺體,已成爲登山者的路標

  凍僵腐爛的遇難者遺體

  雖然如此,每年還是有7到10萬的遊客蜂擁而至。

  他們也帶來了帳篷、氧氣瓶、塑料袋、睡袋等隨處可見的垃圾,取暖用的燃料、食物,多達12噸的排泄物,也被遊客們留在山上。

  珠峯常年低溫,垃圾很難分解。

  珠穆朗瑪峯每年的冰雪融水養育了超過十億的亞洲人,被稱爲“亞洲水塔”。一些污染物就隨着冰雪融水從源頭流向下游河水。

  爲了守護這片土地,納姆加爾和查克拉發起了一場清理珠峯的運動。

  他們召集20名夏爾巴人登上珠峯清理垃圾和遺體,同時還有12名夏爾巴人組成後援隊。

  少有人願意資助這樣的活動,但納姆加爾還是在堅持。

  “來做這件事的人,都對珠峯心存敬仰。她是我們的女神,也是世界的母親,我們必須尊重珠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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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爾巴是一個尼泊爾的高山本土部落,他們是天生的攀登者,經常給國外攀登者當嚮導或背夫,一次可以背200磅的物品上山。因此,搬運也成了夏爾巴人的主要收入來源。

  他們很清楚,意外和死亡隨時都可能發生,但仍做着這項“世界上最危險的工作”。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

  保證水源的清潔,讓人們免受疾病。

  在丈夫納姆加爾出發前,妻子爲他戴上哈達和佛珠。

  這些都是保佑他登山成功、平安歸來的吉祥物。

  當問到怎麼看丈夫這次的探險活動時,妻子說:

  “我非常欣賞,因爲他正在做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我非常開心。”

  但在意義之外,他們要去的是海拔8000米以上至珠峯,這段被稱爲“死亡地帶”,數萬噸的垃圾在這裏堆積。

  雪崩、滑坡時有發生,稍不留神就會搭上性命。

  此次探險,他們要在四到六天的時間裏,從盧克拉徒步到達珠峯大本營。

  登山者在天氣適宜的時候,要往返於昆布瀑布和大本營之間,將垃圾搬運下來,這會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

  對於遺體的搬運,難度則更大、過程更復雜,因爲要考慮法律的糾紛,除非家屬同意,他們才能開展搬運工作。

  但必須有人清理遺體,一是爲了後來人的生命安全。

  遺體被凍僵在冰天雪地中,腐爛後,細菌污染水源,會四處擴散。

  行動中有一名隊員,因爲喝了珠峯上的水,因爲沒發現水已經被污染,他的喉嚨失聲。

  隊員認爲,就是在喝了珠峯上被污染的雪水後,喉嚨纔出現不適

  更重要的,還有對每一個攀登者的尊重。

  “我們都是普通人,遺體也是人,我們要把他們帶下去火葬。”

  因爲在高海拔環境下不能正常吸收營養,隊員們在登山期間,體重普遍會減少10到20斤。

  時間有限,爲了在物資耗盡前完成目標,每一環節都要提前計劃好。

  在登山之前,隊員們會進行禱告儀式——普迦,祈禱自己能夠平安歸來。

  有時,爲了減輕隨行物品的重量,他們也只能留一些垃圾在所到之處。

  “我們能帶的,只有呼吸。”

  所以在“死亡地帶”,氧氣罐也是最常見的垃圾,很多人因缺氧而死。

  在海拔八千米的地方,一場關於人性的試驗也隨之展開,在這種極其惡劣的自然環境下,有的人爲了生存,盜取其他人的氧氣瓶。

  山上天氣變幻莫測,含氧量驟降、氣溫降低、大風等情況時有發生,隊員中有一些人因凍傷,失去手指、腳趾、四肢。

  爲了避免因白天太陽照射時冰雪融化或引起雪盲症,攀登隊決定晚上出發,途徑昆布冰瀑,這是最惡劣的攀爬地段。

  冰雪融化可能形成巨大的冰裂縫,稍不注意,掉入裂縫中,就難以生還。

  雖然全球變暖到底是人類所爲、還是自然的正常週期仍處於爭議中心,但全球溫度的普遍升高,卻是事實。

  人類的一些行爲,也正在加劇這一現象帶來的危害。

  氣候變化波及全球,珠穆朗瑪峯的冰塔林融化崩塌,山頂積雪減少。

  一名“珠峯清道夫”望向遠處的山峯感慨:

  “我看見冰在融化,大本營的冰峯面積也在減少,過去放眼望去盡是冰雪,現在我們看到的基本上都是石頭。”

  正當兩名攀登者交談時,不遠處雪崩了。

  有人在對講機裏反覆呼叫,

  “納姆加爾?”

  “你們還好嗎?”

  “一號營地?”

  “有人在嗎?二號營地?”

  有三名攀登者不幸遇難。

  除了默哀,隊員們無能爲力。

  其他人繼續前行,在路上發現了一個被丟棄的揹包,於是大家分頭去找,看是不是有人正需要幫助。

  可在不遠處等待的,又是一具冰冷的遺體。

  挑戰珠峯的人,做好了丟掉生命的準備。

  但夏爾巴人堅信,只有通過火葬或其他的埋葬儀式,人的靈魂才能昇天,否則靈魂會一直徘徊在遺體周圍,永無安寧,無法投胎轉世。

  因此,被問到“這就是你們拿命做這項工作的原因嗎”,隊員回答:

  “我知道經濟回報並不多,但這項活動社會意義非凡,就好像使某個人獲得重生。”

  2

  爲了取回一個瑞士人和一個剛死亡不久的俄羅斯人的遺體,讓他們迴歸故土,隊員們要去到洛子峯,海拔八千多米的地方。

  諷刺的是,瑞士人戈爾茲在“死亡地帶”喪生時,正在拍攝一部關於夏爾巴人的紀錄片。

  俄羅斯人叫塞爾戈,在隊員們到達的幾天前去世。取回這具遺體並不容易,但爲了能滿足塞爾戈家人們的心願,隊員們決定必須把他也一起帶回來。

  山風呼嘯,夾着雪的硬風,幾乎要把隊員們從山上吹落。

  “坡度實在太陡,鞋釘也不起作用,我從沒遇到過這樣兇險的狀況。”

  有人因爲體力不支,只能中途退出營救,回到營地。

  最後剩下納姆加爾和另一個小夥子繼續前進。

  不久,那個小夥子也因爲生病,撐不住就回來了。

  拍攝者問,“所以你把納姆加爾一個人留在那裏了嗎?”

  小夥子盯了鏡頭足足10秒,沒說一句話。眼神有種說不出的複雜。

  大本營裏,隊員們焦慮等待着,納姆加爾在繼續前進。

  風雪持續呼嘯,他的心裏有了些質疑。

  “是不是因爲我要帶走這具遺體,引起了山神發怒?”

  “或者,山神覺得我是送上門來的犧牲品……”

  但納姆加爾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讓塞爾戈的遺體重歸故土,哪怕代價是獻出自己的生命。

  塞爾戈被找到了,他就躺在離帳篷幾步遠的地方。

  因爲過度勞累和缺氧,他摔倒在這,再也沒能起來。

  他的遺體已經有一半嵌入了冰塊,納姆加爾光是將冰鎬鑿進去,就用了兩個小時。

  影片中,納姆加爾的呼吸開始變得侷促。

  他正在漸漸走向死亡。

  可他還有任務在身:要靠自己,把這具沉重的遺體扛回隊員們在的營地。

  但光是挪動它,就已經很困難了……

  終於,納姆加爾離開營地12小時後,隊友找了到他。這時,他已聲音沙啞、筋疲力盡地躺在雪地上。

  如果不是隊友及時趕到,納姆加爾,很可能也會被永遠留在那裏。

  納姆加爾緩了好一會才說,找到遺體時,一起同行的隊員實在害怕極了。那個隊員跑到了50米遠的地方,只剩納姆加爾一人處理屍體。

  爲了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納姆加爾獨自帶着遺體前行了500米。也就是這500米,差點要了他的命。

  回到營地後,納姆加爾笑着和隊友們擁抱。

  愧疚、感動、敬佩、寬恕,多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彼此的關係是相依爲命,大家卻也都明白,最後,還都是要靠自己。

  天氣還不錯的時候,直升機來了,它帶走了賽戈爾的遺體。

  3

  樂觀樸實的夏爾巴人,憑着堅強的毅力,一次次完成清理垃圾和運送遺體的任務。

  每一次平安歸來後,他們都無比慶幸。

  喝上一杯熱的印度茶,切上蛋糕,就可以和隊友慶祝好一會。

  珠峯南坳地區75%的垃圾,是夏爾巴人清理乾淨的。珠峯主要地區的污染也得到了改善的同時,也有不少遇難者的靈魂得以安息。

  爲了讓更多的人蔘與到珠峯清潔的任務中來,納姆加爾組織了一場八十人的馬拉松比賽,將小袋的垃圾從珠峯大本營帶回木齊巴扎村。

  負重增加,他們的行進速度也會下降。

  馬拉松人放棄對勝負的比拼,共同努力,纔在最終完成了垃圾搬運的工作。

  納姆加爾用盡餘生清理珠峯、喜馬拉雅以及其他山峯,他只是想讓更多人意識到,人類可以、也應該承擔起責任,通過個人和集體的努力,清理人類留下來的垃圾。

  那些人類留下的除了腳印之外,有點“醜陋”的痕跡。

  不幸的是,納姆加爾在2013年5月16日,第十次登頂珠峯後,倒在了海拔8300米的地方……

  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珠峯垃圾問題,因爲納姆加爾用生命告訴世人:只要足夠在乎,每一份力量都不會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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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1997年,西藏登山協會首次在珠峯北坡發起垃圾清潔運動,清理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遺留下來的氧氣瓶和生活垃圾。

  2011年,尼泊爾政府聯合一些公益組織在珠峯南坡開展了持續一個多月的清理活動,規模空前。

  截至目前,珠峯探險隊完成了超過12噸垃圾的清理工作。

  但在地球上,還有太多我們看不到的地方,觸目驚心的垃圾污染仍在繼續。

  青海的茶卡鹽湖,是中國的“天空之鏡”,也被國家地理雜誌評爲“人一生必去的55個地方”。

  遊客只需購買雨靴或者鞋套就可以踏入鹽湖。

  他們用過後,將鞋套亂扔,景區內的鞋套堆積如山。景區環衛工人說,他們每天清理這些垃圾就要13個小時。

  2015年7月24日,青海省茶卡鹽湖景區部分區域變成“臭水坑”,黑乎乎的水面上飄滿垃圾袋 / 視覺中國

  國外也是一樣。

  一百六十多年前,美國環境污染嚴重,作家梭羅爲了迴歸寧靜與自然,一個人生活在瓦爾登湖這片世外桃源。

  只是,梭羅也不會想到,一百多年後的今天,瓦爾登湖已經不復往日的澄澈、寧靜。

  遊客野餐、游泳、垂釣……人類所到之處,湖水越來越渾濁,藻類大量繁殖。

  據英國《衛報》報道,科學家通過研究湖底的沉積物,對過去的水質進行分析,發現水中的營養物質氮、磷主要來自人類的尿液,這兩種元素爲藻類的繁殖提供營養。

  很大一部分人在游泳時,偷偷向湖裏“放水”。

  此外,周圍的森林砍伐,道路修建都對瓦爾登湖的生態系統造成了嚴重破壞……

  前段時間,關於北極熊或將滅絕的新聞也掀開了全球氣候變暖、環境污染的冰山一角。

  在廣闊的海洋,石油泄漏,生活垃圾、近海養殖等都對海洋造成了嚴重的污染,進而威脅着海底生物的生存,太平洋已經被1.8萬億片海洋垃圾佔領。

  2018年7月2日,比利時布魯日,由5噸從太平洋的塑料廢料製成的名爲“布魯日鯨”的雕塑 / 視覺中國

  去年二月,英國《自然·生態學與進化論》雜誌說,他們在深海溝的片腳類動物體內,檢測出了濃度極高的有機污染物多氯聯苯和多溴二苯醚,這些在有的國家早已經被禁用。

  經推測,這些污染物很有可能是受污染的塑料碎片沉入海溝,然後被片腳類動物食用。

  在遠離工業區七千公里、深度超過萬米的馬裏亞納海溝,一些生物體內也被發現了高濃度的污染物……

  污染已經滲透到海洋乃至世界的各個角落。

  攝影師Chris Jordan曾在太平洋中途島拍下一組信天翁死亡腐化的照片。

  這些鳥兒腐爛後,體內全是未能被消化的塑料……

  海洋中魚類,主要以磷蝦爲食,而磷蝦主要食用浮游生物,它們和塑料顆粒大小相同,很容易被誤食。

  這些海洋生物終究也會被人類喫掉,有害物質在人體內富集。

  日本京都大學的一個調查團隊對日本女川灣、東京灣等地的海魚進行調查,在74條魚的體內共發現140個微塑料,東京灣的鯷魚佔了近八成。

  就連日常食用的海鹽也被檢測出了塑料顆粒物。

  “人類踏過的地方都沒有淨土”。

  人們常說要“拯救地球”,可當我們明白宇宙萬物運行的規律時,才明白,地球並不需要我們去拯救。

  如中國科學院院士丁仲禮所說:

  “地球用不着你拯救,地球溫度比現在高十幾度的時候有的是,地球二氧化碳濃度比現在高十倍的時候有的是,地球都是這麼演化過來的,都好好的。

  毀滅的只是物種,毀滅的只是人類自己。

  所以,是人類如何拯救人類,而不是人類如何拯救地球。”

  森林破壞,冰川融化,極低升溫,物種滅絕……

  我們能做的,就是從身邊的小事做起,保護環境,減少對環境的污染破壞。

  在下一次旅遊時,除了照片和足跡,什麼都不留下。

  “給環境一個安寧,從每個人的心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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