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如何開展中國經典訓練?(必備古書地圖)

中華現代學術名著200種第36種

因爲這本書(《經典常談》)的引導,去接觸古書,就像預先看熟了地圖跟地理志,雖然到的是個新地方,卻能頭頭是道。

—— 葉聖陶

在朱(自清)先生所寫的學術普及著作中,《經典常談》是最有影響的一部。該書“深入淺出,寫得那樣明白、輕鬆和新鮮,引入閱讀,確是罕見的普及古代文獻知識的讀物”。

——李少雍

在中等以上的教育裏,經典訓練應該是一個必要的項目。經典訓練的價值不在實用,而在文化。

有一位外國教授說過,閱讀經典的用處,就在於教人見識經典一番。這是很明達的議論。再說做一個有相當教育的國民,至少對於本國的經典,也有接觸的義務。

本書所謂經典是廣義的用法,包括羣經、先秦諸子、幾種史書、一些集部;要讀懂這些書,特別是經、子,得懂“小學”,就是文字學,所以《說文解字》等書也是經典的一部分。

我國舊日的教育,可以說整個兒是讀經的教育。經典訓練成爲教育的唯一項目,自然偏枯失調;況且從幼童時代開始,學生食而不化,也徒然摧殘了他們的精力和興趣。

新式教育施行以後,讀經漸漸廢止。民國以來雖然還有一兩回中小學讀經運動,可是都失敗了,大家認爲是開倒車。

另一方面,教育部制定的初中國文課程標準裏卻有“使學生從本國語言文字瞭解固有文化”的話,高中的標準裏更有“培養學生讀解古書,欣賞中國文學名著之能力”的話。

初高中的國文教材,從經典選錄的也不少,可見讀經的廢止並不就是經典訓練的廢止,經典訓練不但沒有廢止,而且擴大了範圍,不以經爲限,又按着學生程度選材,可以免掉他們囫圇吞棗的弊病。這實在是一種進步。

我國經典,未經整理,讀起來特別難,一般人往往望而生畏,結果是敬而遠之。

朱子似乎看到了這個,他注“四書”,一種作用就是使“四書”普及於一般人。他是成功的,他的“四書”注後來成了小學教科書。

又如清初人選注的《史記菁華錄》,價值和影響雖然遠在“四書”注之下,可是也風行了幾百年,幫助初學不少。但到了現在這時代,這些書都不適用了。

我們知道清代“漢學家”對於經典的校勘和訓詁貢獻極大。我們理想中一般人的經典讀本——有些該是全書,有些只該是選本節本——應該儘可能地採取他們的結論;一面將本文分段,仔細地標點,並用白話文作簡要的註釋。每種讀本還得有一篇切實而淺明的白話文導言。這需要見解、學力和經驗,不是一個人一個時期所能成就的。商務印書館編印的一些“學生國學叢書”,似乎就是這番用意,但離我們理想的標準還遠着呢。

理想的經典讀本既然一時不容易出現,有些人便想着先從治標下手。顧頡剛先生用淺明的白話文譯《尚書》,又用同樣的文體寫《漢代學術史略》,用意便在這裏。

這樣辦雖然不能教一般人直接親近經典,卻能啓發出他們的興趣,引他們到經典的大路上去。

這部小書也只是向這方面努力的工作。如果讀者能把它當做一隻船,航到經典的海里去,編撰者將自己慶幸,在經典訓練上,盡了他做尖兵的一份兒。可是如果讀者唸了這部書,便以爲已經受到了經典訓練,不再想去見識經典,那就是以筌爲魚,未免辜負編撰者的本心了。

這部書不是“國學概論”一類。照編撰者現在的意見,“概論”這名字容易教讀者感到自己滿足;“概論”裏好像什麼都有了,再用不着別的——其實什麼都只有一點兒!

“國學”這名字,和西洋人所謂“漢學”一般,都未免籠統的毛病。國立中央研究院的歷史語言研究所分別標明歷史和語言,不再渾稱“國學”,確是正辦。這部書以經典爲主,以書爲主,不以“經學”“史學”“諸子學”等作綱領。但詩、文兩篇,卻還只能敘述源流;因爲書太多了,沒法子一一詳論,而集部書的問題,也不像經、史、子的那樣重要,在這兒也無須詳論。

書中各篇的排列按照傳統的經、史、子、集的順序;並照傳統的意見將“小學”書放在最前頭;各篇的討論,儘量採擇近人新說;這中間並無編撰者自己的創見,編撰者的工作只是編撰罷了。全篇的參考資料,開列在各篇後面;局部的,隨處分別註明。也有襲用成說而沒有注出的,那是爲了節省讀者的注意力;一般的讀物和考據的著作不同,是無須乎那樣嚴格的。

末了兒,編撰者得謝謝楊振聲先生,他鼓勵編撰者寫下這些篇“常談”。還得謝謝雷海宗先生允許引用他還沒有正式印行的《中國通史選讀》講義,陳夢家先生允許引用他的《中國文字學》稿本。還得謝謝董庶先生,他給我抄了全份清稿,讓排印時不致有太多的錯字。

朱自清

一九四二年二月,昆明西南聯合大學。

目錄

《說文解字》第一

《周易》第二

《尚書》第三

《詩經》第四

三《禮》第五

《春秋》三傳第六(《國語》附)

四書第七

《戰國策》第八

《史記》《漢書》第九

諸子第十

辭賦第十一

詩第十二

文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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