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尋覓五年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兵。今天聽起來依然讓人熱血沸騰。但實際操作中,對於上百萬的國軍和漫長的抗戰來說,十萬青年遠遠不夠兵員的補充。

  所以,“壯丁”登上了歷史舞臺。

  一眼望去,都是娃娃兵

  對於兵員,當局原則上是根據人口數字分配到地方,然後用拈鬮的方法來選擇應徵者。

  舉個例:這個村子要出3人,要就把符合條件的集中起來,抓個鬮,誰上前線?看命。

  實際上,富裕者可以用錢免除了兵役、當政者用權規避兵役,終歸落到了底層。窮人也是有智慧的,裝病的、賄賂的、自殘的,不一而足。

  所以,正常的兵役遠遠補不足缺口。1943年,湖北實際徵兵數不到其徵兵指標的一半(《湖北施政報告,1932年11月—1943年9月》),因此就有了“拉兵”,拉兵也就是抓壯丁。

  抓壯丁,注意是抓

  魏德邁在1944年致老蔣的一份備忘錄中,描述了拉壯丁的場景:“你正在地裏勞動,照料你的稻子。……(來了)一批穿制服的人,他們把你的手綁到背後,把你帶走。

  地裏勞動的、街頭耍雜技的、工廠裏做工的,都隨時可能成爲壯丁中的一員。

  如果經過系統的教育,寬厚的對待,壯丁也能生成戰鬥力,但事實上,這些他們都沒有。

  這樣的兵談什麼打仗?

  他們首先被趕到指定地點,經過草率的醫療檢查後,分配到補充單位,接受3個月的基本軍事訓練。

  一名負有聯絡職責的美國軍醫官,對1945年2月貴陽附近的一個徵兵點(即“接受中心”)作了如下描述:新兵中心位於城外數里的一小山溝裏,它由分隔在互相可以看得見的不同村莊的房屋所組成。……它的房屋是一個長長的泥土地面茅草屋頂的棚子。大約有七八十人躺在棚內的木板上。兩三人蓋着雜色的舊大衣,其餘的人只有衫襯、褲子,或赤着腳或只有草鞋。他們病得太厲害以至於不能起牀大小便。還有的已經死在那裏,和牀板一樣硬。

  一位中士告訴他:“必須在夜間把他們的所有衣服都脫光拿走,以防止他們穿出屋頂逃走,儘管我們在房子周圍佈置了崗哨。即使這樣,偶爾還是有人逃掉。”逃兵被抓回來要被往死裏揍,不過還是有人不停地逃。

  經歷簡單的新兵訓練後,這些壯丁將被分配到各個部隊去,由於交通工具不足,通常只能步行,一般都在數百公里之外。這種趕路,是新兵進入部隊前所有活動中最爲可怕的一部分,因爲很容易死人。於是新兵們試圖脫逃,因此護送者把他們作爲俘虜一樣對待,常常用繩索把他們串在一起,就像一串珠子一樣。

  中間用鏈子串着

  有一組數字更是駭人聽聞:一隊從福建步行去貴州的1000人中,倖存者不足100人。在從廣東到雲南的艱苦跋涉中,700名新兵只有17人活着走過來在1943年徵集的167萬人當中將近有一半——44%——在他們趕往所去部隊的途中死去或逃走

  由於缺乏足夠的訓練,很多人死在衝鋒的路上。沒有歷經現代指揮培訓的軍官們,一次又一次把戰士的生命,去填平每一條壕溝、覆蓋每一座碉堡。其實只需簡單的兵力、火力協同,就能夠達到同樣的目的。

  抗戰後期的國軍

  所以,人們(把徵兵)視如死亡。男人們從地裏被抓走,不僅會給其家庭造成難以言說的艱難,而且很容易使這種情緒廣爲蔓延,即一旦被徵,他們將再也不能回家。

  這樣的部隊,在外族入侵時,還能凝聚人心彰顯英勇,如果是發動其他戰爭時,必然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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