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做完最後一臺手術,我長舒了一口氣。

這是一位來自埃及的耳再造患者,算上他上次來找我面診,這是他第二次來到中國。

特別的不僅僅是他外國人的身份,他實際上是一位耳再造失敗後的修復患者,找到我的時候,他已經把歐洲都跑遍了,沒有醫生可以解決他的問題。

他戴着一隻做工很粗糙的義耳(醫學上叫贗附體),右耳的部位還遺留着三顆種植釘。

他是在國際媒體上找到的我,大概是我以前做過換臉手術,在胳膊上造耳朵的新聞傳播得很廣,讓他對我很信任,不遠萬里的找到我,還帶着老母親一起過來,懇切地希望我能給他一個“真耳朵”。

但是因爲上次失敗的手術,他進行耳再造的一些條件已經被破壞了,上次手術中已經把一些材料用掉了,像是對側胸廓的肋軟骨已經取過,沒法再用,所以我如果做這個手術,只能選用同側肋軟骨,但是取同側肋軟骨,雕刻比較困難。

另外,他的皮膚也被破壞了,耳垂也沒有了。要知道,耳垂是非常難以再造的,而我如果接收這個患者,就要給他再造一個耳垂。

對於我來說,這樣的現實條件,並且是其他醫生都做不了的手術,說一點壓力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已經走投無路了,最後才找到了我。我當然可以用各種理由來拒絕他,但身爲醫生,我不能這麼做。

有了接受這個患者的打算,我就開始了術前的準備工作。

從他第一次來到中國,我就安排他進行包括CT、CTA、B超等一系列的檢查,因爲聯合麗格第一醫院是專科醫院,很多檢查沒辦法做,我就讓助理陪着他到北大國際醫院,附近的垂楊柳醫院去做檢查,爲的是在術前把血管情況摸清楚。

患者的母語是阿拉伯語,英語對於他來說也是外語,所以又增添了相互交流的困難,我們只好全程陪同翻譯,他資金出現了週轉期的困難,而手術又迫在眉睫的時候,我們也第一時間進行墊付,加上他又是個穆斯林,生活上有比較特別的宗教習慣,飲食方面我們也在照顧他。

可以說是爲他全程提供了“VIP服務”。

好在一切術前檢查的結果都比較順利,雖然顳淺動脈的局部血管被破壞,但還是有完好的部分。手術安排在了今天下午2點。

然而就在術前幾個小時,我們發現有一個被忽略的重要因素:三顆種植釘!

我們起初都認爲種植釘應該不難取出,但是後來發現在國內居然找不到可以匹配埃及患者身上這幾顆種植釘型號的工具。

我們第一時間聯繫上了薄荷牙醫的南哲醫生,他想了很多辦法,依舊是找不到可以匹配的工具。要知道,如果種植釘無法在短時間內取出,就意味着下午的手術無法進行。

後來,南哲醫生想了個辦法,給患者進行了骨膜全層翻瓣術,然後再取種植釘。最終,釘子終於被成功取出來了!

下午的手術如期進行,因爲患者的國家遠在埃及,來趟中國很不容易,出於對患者自身情況的考慮,我選用了一次成型法來給他造耳朵,即一次手術把耳朵造好。

我依然是用肋軟骨來雕刻耳支架,再選用頭皮裏的顳筋膜瓣,把它轉移過來,覆蓋到雕刻好的耳支架上,然後再從頭部植皮覆蓋,最終造出一個耳朵來。

今天的手術整體上很順利,患者儘管已經32歲,但他的肋軟骨柔韌度還不錯,沒有骨化或鈣化。

此外,我在手術中近距離確認他顳淺動脈血管的情況,雖然有一部分受損,但還有一部分完好,因此我預計再造後的耳朵存活下來問題不大。

目前手術已經成功完成,預計他再恢復一週就可以回國了。

雖然這是一次勞心勞力,頗費周折,而手術費並不高的一臺手術。

但我的內心充滿了欣慰與感激,感謝那些幫助過我們團隊和埃及患者的朋友們,作爲一名醫生,我將繼續堅守陣地,不斷創新、精進技術,努力做到不辜負每一位患者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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