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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5月初開始，美國快時尚品牌Forever21在中國的各家線下門店紛紛貼出大幅打折海報，且折扣幅度驚人。隨後，它們的天貓旗艦店宣佈將於5月29日終止運營。

雖然這一切都預示着這家快時尚品牌很可能即將撤離中國，但是它當年也是曾經輝煌過的。摩爾至今還記得Forever21的廣告牌剛剛在南京路上掛出來的時候，內心的期待與激動。南京路這家門店也一度成爲了打卡勝地，來者必逛。

雖然在中國戰績不佳，但從全球來看，Forever21依舊在時尚行業佔有一席之地。它擁有4條品牌線：Forever 21, XXI Forever, Love 21和Heritage，在全球48個國家擁有790家門店。在2016年時年收入就已經達到40億美元，全球僱傭員工超過3萬名。

Forever21從最初就對中國市場猶豫不決，讓Zara、H&M和優衣庫這些品牌在中國消費者心中先入爲主；其次它的設計原創性在所有快時尚品牌中是最弱的，產品質量也被反覆詬病；並且在年輕人追星風氣極盛的東亞地區也始終沒有聘請明星代言人。這一切因素都導致了它的退出。

隨着前不久電商巨頭亞馬遜傳出退出中國的消息，很多人都在評論這些歐美的大公司在中國水土不服，因爲他們不懂中國，不懂亞洲市場。不過這其中Forever21有些特殊，它雖然是一家美國公司，但是它的創始人張東文卻是地地道道的韓國人。

張東文在韓國出生長大，一直到18歲才帶着新婚妻子張金淑一起移民美國。這個當年咖啡館裏的打工小弟是怎麼一步步在異鄉建立起他的快時尚帝國，以第一代移民的身份逆風翻盤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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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歲高中學歷移民美國

還能有未來嗎

第一代移民實現美國夢的例子也不是沒有，馬斯克到美國的時候也不過是18、9歲，但張東文的起點更低，他既不是WASP，也沒有賓大的雙學位。他靠的是亞裔移民的刻苦、勤奮，還有不離不棄支持着他的妻子張金淑。

當時這對年輕夫婦在美國打工，張金淑是個理髮師，而張東文在加油站工作。這個聰明的韓國男人每天觀察着加油站裏形形色色的客人，並試圖跟熟悉的客人打聽他們從事的工作。他發現凡是那些開好車，比如奔馳寶馬的客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做服裝生意的。

看來這是個很賺錢的生意啊，張東文這麼思索着。在妻子的支持下，1984年，在他們來到美國後僅僅三年，在張東文30歲那年，全家只有11000美金的銀行存款的情況下，他們在洛杉磯開了第一家店。

店面選在了家附近的高地公園，第一家店面積大約只有84平米，專賣韓裔生產，並且經過張太太挑選的服飾。由於定價低廉且主要顧客是青少年，這家小店被兩夫婦取名爲Fashion21。剛開始他們也只是打算針對韓裔顧客做點小生意，誰知道獨到的進貨眼光和極具競爭力的定價，讓這家小店迅速走出了韓裔社區，吸引了大量美國本土人士。

女兒Linda評價媽媽張金淑說：“我媽媽非常會賣東西，她非常精，知道什麼東西應該賣什麼價。”不得不否認張家可能天生適合做這樁生意，他們迅速抓住了快時尚成功的三大要素：1.便宜；2.選擇多；3.走貨快。

第一年他們的銷售額就達到了70萬美金，張東文開始鋪開店面，他定下了更大的目標：走出韓裔社區。他們註冊了自己的品牌：品牌的名字被命名爲：Forever21，其實暗示着它將面對更大的羣體。不管你幾歲，是什麼身份，只要穿上我們的衣服，你就能永遠年輕。

作爲家族企業，這家公司的融資狀況一直是個謎。張東文聲稱他甚至從來沒有跟銀行貸過款。“沒錢不做，有錢才做。”這是他的經商哲學。

目前可以尋找到的公司所面臨的第一樁訴訟是在2001年，有員工起訴公司工作條件和支付的工資都低於法律規定的水準。2004年，關於員工待遇的幾項訴訟全部達成庭外和解。

而從公司成立的1984年到2001年這15年間，他們是不是在用員工996來賺錢，我們不得而知。連通常快時尚品牌都要面對的“抄襲”訴訟，他們也都是在2000年之後才遇上。

他用跑馬拉松的毅力，和“打死不借錢”的經商哲學，在時尚圈堅持了下來。2018年福布斯統計這對夫婦的身價是32億美金。

由於沒有相關報道，我們無法對Forever21的神祕發家史妄加猜測。但是摩爾堅決反對所有時尚行業存在的抄襲行爲，和服裝製造業中對員工的不公平行爲。

家族企業在經濟危機中逆勢生長

Forever21至今仍是個家族企業。也許韓國骨子裏就是這種“不融資不上市，我的企業我做主”的經商之道。

人們都還在詫異一個50後韓國直男如何在異鄉建立起一個時尚帝國，張東文卻早早就看清了這個行業不過是唯快不破。“‘快’真是太重要了”。有些人放着好不容易想出的創意，覺得‘我也是那麼想的’，卻沒有付諸行動。而我們會先去嘗試。這種快速精神是成功的基礎。”

開店的速度是平均每6個月一家，這也是他們自己說了算的事情。張家夫婦完全把控着這個企業的擴張速度。2008年經濟危機時，他們的現金流仍然是健康的，仍舊可以繼續按正常速度鋪開門店。趁其他零售業者一蹶不振的時候，Forever21迅速進駐世界各大賣場，一舉進駐紐約第五大道、倫敦牛津街以及東京澀谷這幾個地標性地段。

Forever21推出了高端線，Vintage線，業務範圍從女裝擴展到男裝、鞋包甚至彩妝。但是他們仍然堅持店裏沒有一件商品的售價會超過60美元。

亞裔移民的堅韌品質始終支撐着張東文：“我們公司現在看起來很大，實際上已經經營了快30年。也就是說，成長到這麼大的規模需要很長時間。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我認爲，流通業不是100米短跑，而是馬拉松。”

他把兩個女兒都送進了常春藤名校，時刻準備着讓自己孩子幫助企業應對互聯網時代的挑戰。兩個孩子在畢業後直接進入公司工作，Linda負責市場，Esther把控所有店鋪的視覺呈現。

張家的侄女們也在這個家族企業裏工作。“只有你的家人，才真正懂得怎樣照顧好你的利益。”張東文這樣堅定地相信着。

爲了抵抗經濟危機帶來的後續影響，張東文實施了兩種對策，一是擴大海外市場，比如以色列和香港；二是開發品牌的副線，包括高端線和Vintage線。

這一切如果在一個上市公司裏，是要被反覆論證的，但如果這樣的話，企業可能早就深陷泥潭無力迴天了。宜家堅決不上市，香奈兒的背後是家族企業Wertheimer，也沒有上市；卡森伯格把夢工廠退市以方便經營大量小衆動畫IP，甚至日後經營主題樂園，馬斯克反覆試圖讓特斯拉退市……

上市是一把雙刃劍，家族企業也有利弊，Forever 21能在沒有融資的情況下發展至如此規模，可見創始人張東文夫婦的勤奮、對市場敏銳的學習能力，和非一般的快速執行力。

說到這裏摩爾不經想打開某個手機買咖啡app，看看裏面最近還有沒有繼續拿美國股民的錢在發優惠券。

顧家好男人創造移民奇蹟

張東文很以他的移民身份爲榮，他說Forever 21不僅僅是一家時尚公司，它的意義是給那些身無分文來到美國的人以希望。

他有着東亞男性的傳統和顧家。“我跟太太其實是朋友介紹相親認識的，從一開始就是那種以結婚爲目的的交往。”在身家上億後，他對福布斯記者坦然說起這段往事。“我到現在依舊覺得家庭纔是最重要的。如果我的生意很成功，但是家庭破裂了，那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跟太太都是虔誠的基督教徒，除了忙事業以外，他們全部的業餘時間幾乎都花在了宗教和慈善事業上。

張東文夫婦用初代移民從貧民到億萬富翁的事實證明了，第一代移民並不只是開餐館洗衣房的命，只要你足夠勤奮，有家人的支持，一樣能創造成功的奇蹟。

他們和他們這間家族企業的成功，證明在這個個人主義的時代，“夫妻同心，其力斷金”這樣的事情仍舊是成立的。一家人誰主導誰幫襯，主要是看性格和能力，而不是性別。

優秀的家族企業，是這個家庭裏每個有能力的人，都貢獻了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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