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看雲起

去藍田華胥杏花谷看花那天，颳着好大的風，樹木旗杆東搖西晃，紙片枯葉滿地翻滾。

杏花谷半山腰風更大，塬上裸露的黃土多，一陣風轟然颳起，黃土漫天揚起，讓人睜不開眼，喘不上氣。

杏林裏落花滿地，但看不見花一朵朵優雅飄落，花，葉，土都是被迅猛地掃落，打掉，呼一下來了，呼一下走了。這風太不正經了，完全是發瘋的野馬，拉不住僵繩，滿世界瘋跑亂撞。

驅車繼續向高處攀爬，路很窄，僅一車能通行，一邊靠塬，一邊臨溝，曲折盤旋而上。在有人家居住的開闊處停車。向下觀望，滿山遍野的杏花如雲如雪，慰爲壯觀。

風還在猛烈地刮，山谷裏如雷聲滾滾，牛吼聲聲。想拍個照，風這時又像是造型師，抓住我的頭髮一通亂揉亂揪，生生把一頭長髮揉成了亂麻，時而髮絲糊滿一臉。時而頭髮被吹得如鋼絲一般，直立頭頂。時而被整束扯向一邊，時而在腦袋一側搓成兩根雉雞靈，如穆桂英喝醉了，把帽子戴歪了。這不正經的風型師，是把我當玩具，玩嗎?

離最高觀景臺還有二十分鐘車程。又驅車至最高觀景臺。路窄，還遇幾輛下山的車，錯車時手心捏着兩把汗。

風更大，景很美，整條山谷盡收眼頂。一片片一叢叢一樹樹杏花怒放，被風吹走了好多花瓣，更多的還堅強地開在枝頭。

山谷裏如流淌着一條粉白的河流。如瀰漫着絲絲縷縷的煙霧。

這裏的風更大，輕柔的綢緞做的彩旗，被風颳得平展展，如熨斗燙過一樣。在風中發岀陣陣脆響，如鐵皮或牛皮紙抖動的聲音。有一根插旗子的竹竿被風連根撥起，旗子卻被纏在了樹上，也不知它是想抱住樹不想被颳走，還是想掙脫開纏繞它的樹枝。總之是團團打轉。

空心的竹杆在崖邊圍成一道竹籬笆，風居然把它們當成了笛子或蕭管，細聽，有的竹子被風吹出了笛音，有的被風吹出了噓噓的口哨聲。

再一次臨風照相，風又抓我的頭髮做了幾個雷人的造型，大多是按梅超風的形象。

怕被風颳下山去，不敢太靠邊，暈頭轉向了一會兒，發現風是從對面山上吹來的，如一堵牆般結結實實推着你，就算你想跳崖，風也能吹的你完全跳不下去。就算你跳下去了，估計風也能把你再刮回來。

這風太不正經了，吹得人臉發乾，頭皮發麻，呼一下，過來，吹得人閉了氣，無法呼吸，有溺水的感覺。

在外面呆了一會兒，終於怕了這不正經的風。

坐進車裏，慢慢下山，用手梳理頭髮，發現完全一團亂麻，手一摸，一把土，根本梳不開。再一摸，頭髮裏有兩團軟軟的東西，仔細一瞧，原來是兩朵杏花，不知何時，被風吹進了我的頭髮裏。這纔是我最滿意的造型。

文中圖片來自網絡，向原作者表示感謝

鄭小萍，筆名看雲起，新聞媒體從業者，西安市作家協會會員。曾在《知音》、《女友》、《遼寧青年》、《西安晚報》等報刊發表作品。散文《母親的虎頭鞋》被收入《沒有大人的夜晚——感動小學生的100歌故事》一書（九州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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