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軍,以前在村裏的老街住,在那我有一個特別要好的朋友兼發小,他叫李輝,小時候我們兩家離得近,家裏大人關係也不錯,我們就整天在一起玩,形影不離,村裏面凡是調皮搗蛋的事情,只要有他也必然有我。

有次我們去池塘邊玩,看到水裏有魚,我就想伸手去抓,可一不小心就滑了下去,水立刻到了我的脖子處,嚇得我哇哇大哭不斷撲騰,李輝抄起一根長木棍就遞給了我,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也使出了全身力氣,才一點一點把我給拉了出來,我倆在岸邊躺着休息了半天才緩了過來,之後我才知道那池塘裏的水足足有兩個我那麼深。

後來,我父親去外地做生意,等他立住腳後就把我們一家都接了過去,我還記得離開村子的那天,李輝和我都哭的稀里嘩啦,我坐的車子都走了好遠,還能遠遠地看到李輝那小小的身影在村頭站着。

由於當時通信並不發達,我和李輝就這樣斷了聯繫,偶爾跟着父親回趟老家,才能再次見到李輝,不過當隨着時間推移,我上了大學,回老家的機會就更少了,聽說他輟學去打了工,所以基本都湊不到一起了。

又過了些年,我參加工作了,有一天,李輝突然給我打了電話,說他女兒生病了,想借點錢給孩子看病,我聽他焦急的語氣知道事出緊急,就立即把我攢的五萬塊錢給他打了過去,有過了一兩個月,李輝告訴我她女兒康復了,錢他會盡快還我。

沒過多久,李輝就給我打了兩萬塊錢過來,而且還把剩下的錢專門寫了借條寄給了我,說緩兩天給,可這一緩三年過去了,剛開始我還能聯繫上他,只是我們沒提過錢的事情,最近最近這一年電話就接不通了,剩下的三萬塊錢也沒了消息。

前兩天,我剛好出差到李輝那個城市,去收一批貨款,工作結束後,我決定去一趟他家,準備提一提那三萬塊錢,保險起見我把借條也帶上了,按照地址我找到了他家,可映入眼簾的卻是大門兩邊幾個鮮紅的大字,欠債還錢。

我心想這李輝是欠了多少錢,怎麼都追到家裏了,門是開着的,我就走了進去,看到一個女人正在擦拭着什麼,旁邊有個小女孩趴在桌子上好像在寫作業,這時那個女人看到了我。

“請問你找誰?”

“你是嫂子吧,我叫王軍,我找李輝。”

“原來是王軍啊,李輝常常提起你,說你們小時候最爲要好,當初閨女生病,你二話沒說就給了五萬塊錢,李輝一直唸叨呢!”

“嫂子,李輝他人呢?”

嫂子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來,指了指手裏擦拭的東西,我定睛一看嚇了一跳,竟然是李輝的一張黑白照片,而且是用於白事上的那種照片。

原來李輝去年被診斷出癌症晚期,之前給閨女治病都掏空了家底還借了不少外債,這次李輝就沒有選擇治療,最終走了,剩下嫂子一人邊工作邊照顧孩子,掙的錢大部分都去還了債,可還是有些人聽說李輝走了,就上門來要債,還在門口寫了那些話,所以母女倆日子過得十分不易。

嫂子很聰明,猜出了我的來意,然後就去找賬本,說李輝每借一筆錢都有記錄,可這時李輝女兒說了一句話,她說借王軍叔叔五萬,已還兩萬,待還三萬,我一下子驚呆了,接着嫂子給我做了解釋,李輝走之前就常常給女兒讀賬本,告訴女兒還欠着誰的錢,讓女兒不能忘記,以後一定要還給人家。

嫂子還說她準備等女兒上完這個學期,就把現在這房子賣了,把欠的錢都還了,然後她們母女倆就回老家,也讓我再等幾天,回頭她把錢打給我。

我聽完心裏特別不是滋味,看着她們娘倆,頓時做了個決定,我把手伸進口袋悄悄地撕了那張借條,然後告訴嫂子,李輝記錯了,他上次打了五萬而不是兩萬,錢已經還清了,而且臨走時,我把一萬塊錢貨款留下了,告訴嫂子這是給小姑娘的見面禮,以後我會常常看她們,因爲李輝是我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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