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最早起源于江浙地区吴越部族的龙图腾崇拜,后来与楚国的大诗人屈原成功“绑定”到一起后,形成了以“吴越楚”为发射点的“端午文化中心区域”。按理说,其影响力的辐射半径,应该是越近越大,随着距离拉开,逐步减弱,到达黑龙江那样的遥远“末端”,基本上该处于鞭长莫及的状态了。但实际上却正相反,离“吴越楚”相对更近的地区,譬如中原地区,端午除了吃“粽子”几乎没看出有其他任何过节“仪式”。反倒是在千里之外山高水远的黑龙江哈尔滨,端午节可是一个有气氛、有仪式的“大节”,尤其端午前夜,整个城市都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人们特别乐于在这一天晚上倾巢出动,通宵狂欢,重视程度不亚于春节。

端午节的重要装饰物

端午节的仪式是从快要进入阴历五月就开始的,以前都是手勤快的人去收集青、红、白、黑、黄五种颜色的线,拧成手环分发给年轻人和小孩子们戴在手腕上。据说可以驱恶免疾、长命百岁。小时候也没想那么多,都是当“首饰”戴的。因为规定要在戴上之后的第一场大雨时,把五彩绳抛到水里冲走。戴了很漂亮的五彩绳时就很担心马上要下雨。

老式五彩线

技艺高超的姑娘媳妇们还会把五彩线缠到自己手工做的小粽子上当挂件摆设;用花绸缎做小荷包,不怕麻烦的还会塞点香草挂身上或给小孩们挂身上。现在这些东西都不需要自己费时费力去做或是向人讨弄了,每到端午节前,路边小店或是大街上游走的小贩那里都能买得到,比以前个人手工做的更精致更时尚。

端午“仪式”的与时俱进

六朝梁人宗凛的《荆草岁时记》中记载:“荆楚人以五月五日并踏百草,采艾以为人(形),悬门户上以攘毒气。”说的是古人每逢阴历五月初五,天刚放亮就起来,成群结队到野外采艾蒿,带回家里挂门上,这种风俗叫“插艾”,哈尔滨人完整地保留了这一习俗,而且以前交通没那么便捷的年代,为了可以赶上在天亮那个时辰到达野外踏青并采到艾蒿,人们半夜就得出发,徒步走到野外(江北)······所以整个节日的时间段被提前了。不是过端午,更像是过“端午前夜”。现在即便不去郊外踏青的人,也会汇集到中央大街整晚流连。踏青的人遛到半夜在江边出发奔江北。

中央大街

近些年来,“端午前夜”又与哈尔滨人的另一大爱好——江边露营有机结合到了一起。在我小的时候,哈尔滨很多家庭就喜欢在夏天的假日里,带上食物(面包、香肠、烧鸡)、饮料(啤酒、汽水)到江边野外找块草地,铺上一块毯子,大人们坐在地上吃吃喝喝,孩子们在周围嬉戏玩耍。据说这是早年俄罗斯人遗留下来的休闲模式。当年主要局限于白天活动,但有了这个爱好的底子,现在的专业户外用具完全可以满足人们夜晚在野外露营的需求,可以睡在野外或是跟朋友们一直玩到天亮时分再出帐篷踏青、采艾蒿。用西式休闲形式来过传统中国节日,就这么顺理成章了。

听我妈说,她们小时候天亮去采艾蒿,要用上面的露珠擦眼镜,可以明目。本以为这是本地自行发挥出的一种“传统形式”,后来看到一些端午记载上说,中国很多地区的人都有用刚刚采来的艾叶泡水,洗脸、洗手、洗身的风俗,据说可以不受蚊虫叮咬。采回来的艾蒿、花草什么的要挂在门上,还要搭配上手工做的纸葫芦才算齐活。

节以食为先,端午鸡蛋“考证”

中国的节日,唱主角的自然还是食物,我不会包粽子,连我妈也不会,所以对粽子有点肃然起敬。从小过节都是吃别人家送的粽子或商店买的。实际上我小时候对端午口福有那么点小期盼也不是因为粽子,而是可以吃很多的鸡蛋。曾看一项调查说对于70后以上那些年代的人来说,鸡蛋算是一个好吃的,而从80后开始就没人把鸡蛋放在眼里了。我姐特别可笑,说她对鸡蛋珍惜到每次只能炒两个否则觉得浪费,但买很贵的奢侈品她不觉得浪费。我还查了一下,好像“吴越楚”他们在端午节习俗中有提到吃咸鸭蛋,没有吃鸡蛋一说。但搜索端午节传统习俗中,能跳出几条关于北方端午吃的鸡蛋的文章。发源地不吃,千里之外的“辐射”区域为什么要吃呢?

查找各种资料外加上咨询老辈人,大体推测出:吃鸡蛋好像的确是北方(主要是东北)一带衍生出来的一种习俗,因为端午前后这个时节,正是母鸡高产的一个季节,家家鸡蛋都有富余,赶上端午节就都顺便吃鸡蛋来庆祝,长此以往,吃鸡蛋也成为了北方端午节的一种习俗,再赋予它一些民间传说也就搭乘上了端午节的顺风车。

还有撞鸡蛋这个习俗也是起源于南方,但好像不是端午节习俗而是什么地方的清明习俗。不过很庆幸东北地区把它“张冠李戴”给了端午节,也给我童年的端午节增添了不少的乐趣。撞鸡蛋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个端午游戏环节,就是拿自家煮熟的鸡蛋跟别家孩子的鸡蛋对撞,谁的先破谁就输了。至于为什么要让小孩子这样玩,我现在猜测是为了延迟放缓小孩吃鸡蛋的速度。多玩一会也就让吃鸡蛋这个过程拉长一些,既省鸡蛋又延长了吃鸡蛋的快乐。我曾有个撞遍全班无敌手的鸡蛋,结果一得瑟掉在了地上摔破了,再硬的鸡蛋也撞不过水泥地呀。鸡蛋作为一种“脆弱”的象征,也就小孩子能拿它当比拼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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