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宗修行經常講空、無相、無願法門。六祖講“我此法門是無念法門。”什麼叫“無念”啊?無念就是講自性是沒有念頭的。自性沒有念頭,是不是說我修到了一念不生,這就是自性無念啊?不是的。明白念不屬於“我”,念是一個影子而已,“我”是無念的,這才叫無念法門。

很多人對“無念”的理解不一定對,認爲無念,就是不起唸了。六祖講:我講的無念並不是不起念,而是起唸的時候不把念頭當成自己。爲什麼呢?念頭是外在的,念頭不屬於“我”。真正的“我”是無念的,“我”就是自性。自性具有這些唸的功用,但也只是具足而已。唸的生滅是緣起的,就像天上的雲彩一樣緣聚緣散,聚了,就是起念;散了,沒有念。虛空呢?虛空不動。念頭不是自性起的,自性就像虛空,是寂然不動的。

所以,學禪一定要把身心的兩重執着去掉:一個是認爲肉體是自己,這個要去掉;第二個是認爲念頭是自己,這個也要去掉。禪宗就是破這兩重虛妄——身的虛妄和心的虛妄。

人們認爲這個肉身是自己,其實這個肉身不是,佛性纔是我們的真身,金剛不壞身。肉體是外在的,它是“我的”肉體。既然是“我的”肉體,那它就不是我。你看,就像這本書,書不是我,但書是“我的”,我拿來用一下,我又把它放下了。有它,我不會增加什麼;沒有它,我也不會減少什麼。所以有沒有它都沒有關係啊。同樣,肉體也是“我的”,我的大腦、我的頭髮、我的心肝脾肺腎,都是“我的”,但這些並不是“我”。我們常犯的一個錯誤是把這個肉體認爲是“我”,這就是身的煩惱。

還有一個是心的煩惱,這個“心”不是指佛性,而是妄想心。就是把生滅的念頭認爲是“我”起的,想抓住它,又抓不住,就會很煩惱。咱們平常的念頭就和外在的風吹草動是一樣的道理,它生起的時候就像一陣風一樣在你體內竄來竄去。所以從密宗來講,念本質上屬於風,但和外在的風區別在哪裏呢?就是你把這外在的風吹草動認爲是自己了,加上了一點妄想執着。關鍵是這種執着,產生了心念和外在的風的區別。念頭既然是外在的,就和外在的風吹草動一樣,與“我”無關,它不屬於你自己,所以你就不要去執,要把它放下。

所以大家要注意:每個衆生都沒心識。那我這個思想是什麼呢?思想是外境,它屬於境。我們看到的每個人,包括你、我在這裏動,其實都是木頭人。參禪經常講:“喚取機關木人問,求佛施功早晚成。”現在很多學佛的人就認爲在這個身體上能成佛,而實際上身體是個木頭人。

《僧伽吒經》裏講到一位菩薩到另外一個國土去,看到一棵樹上生出來很多人,就像結果子一樣,而且這些樹上生出來的人還都去拜佛。這位菩薩覺得很奇怪,就問佛陀:“人是有情,樹是無情,無情怎麼能生有情呢?”佛陀告訴他:“這些人就是無情,他們就是樹上生的,雖然生出來之後,他能供佛、能說話、能笑,其實還是無情。”佛陀還說:“不僅樹上結的這些人是無情的,我也沒有心識,我也沒有感情,就是一個形象在這兒動而已。”知道佛陀講的是什麼意思嗎?這就是講人的心識、人的身體都不是真實的,只有自性是真實的。但自性是寂然不動的,所以這個身體在這兒動,和外邊那個樹在動是一樣的道理。

其實,我在這兒講法,樹也在那給你講法。你說有什麼不同?只是樹發出的聲音你聽不懂而已。但你想到沒有,我現在發出的聲音和外在的樹發出的聲音有什麼區別?只是你給語言賦予了很多含義,覺得有意思而已,它其實就是一種聲音。按現在物理學講,它就是一種震動而已,我們賦予這個震動很多含義,就感覺成語言了。所以說講經,不光是在這用語言講解叫講經,一切風吹草動都在給你講佛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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